点击蓝字 大周金元十二年盛夏,一月未下雨,天气干燥炎热,让人胸闷!
京城最大的菜市口,安王府与五皇子府邸的三百多人因谋害太子一并斩首,暴雨来袭,血流成河,让人毛骨悚然。
国公府少夫人端木卿黛在阴暗的地下室,阵阵发冷,站都快要站不住!
“你果真要我母子的性命吗?”她眼圈微红,却没有让眼泪掉下来,盯着眼前的夫君冷笑着。
沈文麟略有不忍,但是想到母亲的话,只能硬着头皮说,“如今安王府已被抄家灭族,我不忍休你去砍头,这一壶毒酒好歹能够保你全尸。你我夫妻一场,我会厚葬与你!”
端木卿黛坐在破旧的桌子前,端着酒杯闻了闻,“绍兴的女儿红,你倒是记得我爱喝这酒!我腹中孩儿还有一月就生,能先给我一碗催产药,让他活下去吗?”
“母亲说,没娘的孩子最可怜。你们一起上路,你能护着孩儿,我护不住!”沈文麟低着头不敢看怀孕八个多月的妻子,事到如今这是最好的处理。
也对,没娘的孩子最可怜,端木卿黛摸着小腹,在心中说,“孩儿,对不起!如果有下辈子,娘亲一定让你安稳度过一生!”
“沈文麟给我一纸休书,就算是死,我也要跟父王母妃死在一起!不耽误你娶公主!”端木卿黛本对这男人不再有一丝感情,既然已经无法活下去,那就选一个死法。
“我没想娶公主!都是母亲安排的!我们夫妻情分不能断,我会一辈子怀念你!”沈文麟的话,让端木卿黛笑出了眼泪。
此时此地他居然还有脸说夫妻情分,端木卿黛盯着他的脸,“老国公夫人真是好算计,用我的嫁妆为你当聘礼,娶那天家的公主。我父王被人冤枉,你这当女婿的不曾出过半点力。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夫妻情分!别恶心我!让开,我要出府!”
父王一生坦荡,断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事,定是有小人陷害。奈何她只是一名妇人,没有证据,也不能直达天听。嫁给这不仁不义的东西,算她眼瞎!
“出去?卿黛妹妹你要往哪里走?嫌弃酒不好喝,那就换剖腹如何?本宫让你的孩儿生出来的,是不是天大的恩德?”长乐公主高高在上地说着,立刻就有人上来开始捆绑端木卿黛的四肢。
端木卿黛躲闪不及,被人就绑在这破旧的桌子上,但她绝对不认输,“慕容婳,你真可怜,可怜到只能用我剩下的男人!”
“闭嘴,都是你这个贱人抢走了文麟,本来他就是我的驸马。现在我六哥登基,你们全部都得死!你知道安王府为什么参与谋害太子吗?”长乐公主先被激怒,随后又开心地笑起来。
端木卿黛已经被人剖开肚子,她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里,看着儿子被人拧着一条腿,发出微弱的哭声。
他是那么小,那么软,那么可怜,可是这些畜生还在折磨他。
“沈文麟,这是你儿子!”端木卿黛流着血泪,希望对方还能有一点点的父子之情,哪怕不能让孩子活下去,也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。
“这是个小野种,端木卿黛你以为那一夜是文麟吗?真是蠢货,文麟从来就没有碰过你,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麻痹你。端木泓与五皇子来往的密信就是本宫让文麟放在那个老东西的书房。这样才能让六哥顺利查出谋害太子凶手,再将你们一网打尽,是不是很意外,很后悔,很心痛。现在本宫就送你儿子上西天!”长乐公主命令沈文麟亲手摔死这孩子。
随着沈文麟高举起来的手,端木卿黛终于崩溃地大喊着,“不,不要!”
伴随着孩子的惨叫,她居然挣脱了绳索,跌落在地上,将浑身是血的儿子抱在怀中,摸着儿子的小脸,他到这个世界还不到片刻,还不曾吃过一口奶,就这么死去!老天爷,你真是太不公平了!
端木卿黛感觉到生命即将消失,她死不甘心,却只能怨毒地盯着这对狗男女,“我端木卿黛愿以魂魄祭天,要你们的狗命!”
“郡主,郡主!”麦冬一边轻轻地喊着,一边拿着温热的帕子放在郡主的脸上,这都日上三竿,可郡主还在梦魇,往后可得盯紧了,绝对不能再让郡主碰一口酒,哪怕是果酒也不行。
端木卿黛猛得睁开眼,映入眼帘是绣着海棠花的罗帐,还有窗台上那带着露珠的海棠花,她双手颤抖地去触碰腹部。
腹部一片平坦,皮肤光滑有弹性,没有任何伤疤,她这是重新活了吗?
“郡主,往后您可不能再喝酒,王爷,王妃还有世子都来看您几次了!”麦冬赶紧伺候郡主洗漱,换衣。
醉酒?
端木卿黛这辈子就醉过一次酒,十二岁生辰,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忍不住地掐了一把稚嫩却不失风华的脸,好疼!
疼,这说明不是梦,她还有机会看见的父王,母妃,兄长?
真是太好了!惊喜之后,就是伤痛!
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孩子了?
怀了八个多月,她心心念念的孩儿,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她记得慕容婳说过,那一夜不是沈文麟,那孩子到底是谁的?
如果是亲生子,沈文麟又怎么会亲手摔死?想到当初她有孕时的欢喜,而他却是惊愕,后面的反应根本就不是一个该当父亲的样子。如果不是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,她一定能够发现这些异常。
头好疼,想到这些,她就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,眼瞎才会觉得沈文麟温文尔雅,才高八斗。
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整天,母亲说,母亲说的混蛋,既然跟公主搅合在一起,又何必要来娶她这个郡主?
“阿黛,可好些?”安王妃听到女儿醒来,那是赶紧过来,本想训斥一番,可是看见女儿的眼泪,顿时就心软了。
端木卿黛哭着扑进母亲的怀中,“母妃,是我不听话,让您跟父王操心了!往后我保证,一定听话,绝对不淘气!”
安王妃摸着女儿的长发,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,“知道错就好,往后那酒水一律不准碰,你还小又是个女孩子!”
端木卿黛哭到打嗝,眼睛红肿发痛,这才停下来,看着母妃担心的眼神,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阿黛,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呢?”安王妃觉得女儿平时不是个哭包,肯定是背后被人欺负了。
对,她被人欺负得太狠了,抄家灭族,强行剖腹,摔死她的孩子,可这一切,都不能告诉母妃,只能一个人藏在心中。
幸好,现在她十二岁,距离事发还有五年,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,仇,也来得及报!
“没有,就是第一次喝醉,有些害怕!”端木卿黛撒娇地拉着母妃的袖子。
她这娇憨的表情让安王妃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,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在她额头上,“现在才知道怕,昨天要不是楚王路过,你还不知闹出多大笑话!”
端木卿黛拽着帕子,前世可没有这一出,这一世怎么冒出来楚王呢?她忍不住问道,“我醉酒后,还闹腾了吗?”
麦冬忍不住地说,“郡主,您何止是闹腾,还大喊着未来绝对不嫁人,要娶一个回来!从醉香楼二楼一跃而下,就跳到了楚王的马上!抓着他的衣服,摸了一把他的脸,夸了一句美人!您是没看见,楚王那脸黑的!好在他是长辈,没跟您计较!”
端木卿黛顿时捂着脸,她这才十二岁,居然喊出如此豪言壮语,往后还怎么在贵女圈混?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她,对长乐公主更是怨恨!
这一次醉酒,就是慕容婳带着几个人一起刺激她,年少经不住就端着酒杯喝起来!
“那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端木卿黛真是觉得自己往后凉凉了,虽然娶一个男人回来,这是心里话,可被这么喊出来。
她好想再哭一个时辰……
“你是被楚王送回来的,他让父王对你多加管教。我觉得他多事,我们娶一个回来又怎样?阿黛,往后别嫁出去,娶一个回来,大哥护着你!”端木晨光大声地说着,看见妹妹醒来哭的眼睛都肿了,越发觉得楚王真小气。
一句美人,又不少三块肉,再说谁让他长得美,还酷爱穿红衣!
楚王可是当今皇帝最看重的小舅舅,与太后差了三十五岁,当年丞相夫人老蚌生珠可是惊呆了京城众人。为了养大这幼子,一开始都是女孩打扮。
一直都五岁进宫陪当年的皇孙现在的太子慕容澈读书,才改回男孩打扮。
从小唇红齿白,肤如白玉的楚王,现在哪怕年二十,那也是京城最美的男人。在战场上,人送“玉面阎罗”!
生平最恨别人夸他长得美,端木卿黛该庆幸自己是女子,否则一定被楚王给揍成猪头。
“胡说!都是你们几个往日纵着阿黛,这才闯出祸事。你明日带着阿黛上门给楚王道歉,再感谢人家救你一命,否则从二楼跌落,你这小命都没有了!”安王妃在大事上,绝对不肯纵容孩子。
端木卿黛顿时又想哭,重生后泪点太低,就是忍不住,“母妃,能不能不去?我怕他!”
她重生一次,怎么会如此倒霉,惹上那个阎罗楚王?怕的瑟瑟发抖……
“哼,现在知道怕呢?喝酒的胆子呢?麦冬要是不说,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去摸了男人的脸?真是气死我了!”安王妃不用猜,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。
有长乐公主在,准没好事,偏偏这傻丫头每次都被人用激将法制住了。
端木卿黛小心翼翼地拽着母妃的袖子,满脸娇憨,婴儿肥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去捏一把。
安王妃还能撑得住,可是端木晨光可忍不住了,“母妃,阿黛知道错了,您就绕过她这一次!”
“你们就惯着吧!她这性子,往后天都能捅破,不是所有事撒撒娇,流点眼泪就能过去!”安王妃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跟女儿来说。
端木卿黛低着头,想到上一世就因为她的错连累全家人被问斩,“母妃,我去赔罪!”
楚王不仅是异姓王,还是当今国舅,对太后与皇帝影响力都是非常大,所以哪怕是为了家人,她也该去道歉。
“这就对了!你父王已经让人递帖子,那边也同意了!”安王妃看着女儿终于懂事,这才欣慰。
看着母妃与大哥都出去了,端木卿黛这才开始坐在院子的杏花树下面,这棵树是她出生那年,父王栽种的,如今也是硕果累累。
未到端午,可她就是想摘几颗杏子吃,没有呼唤他人,她蹭蹭蹭地爬上了树上,一家子武将,她纵然没什么功夫,爬树还是不在话下。
酸涩的杏子,如同她酸涩的过去,过去是梦还是现在是梦?
她躺在树上,开始想楚王到底有多俊美?上一世,她怎么就没有摸一把呢?还是这手不争气,她懊恼地拍着手,也许摸完楚王,她一个眼神都看不上沈文麟了。
当初她嫁给沈文麟,一方面是与长乐公主争,自以为终于赢了一次,却没有想到这是他们对准安王府挖的坑。
原来男人为了权势富贵,也可以如妓子一般出卖自己呀!
迷瞪迷瞪地就在树梢睡着了,许是在这上面睡得太舒适,院子外面有些响动,她都没有发现,直到有人在喊她,这才惊慌失措。
睡迷糊的端木卿黛非常不幸地直接从杏子树上摔下来,吓得哇哇大叫。
结果跌落在一片红衣的怀抱中,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夕阳洒在他那菱角分明的脸上,完全是上天最美的一幅杰作,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,“好美!”
“放肆,端木卿黛你放肆,这是楚王!”端木晨光完全被吓住,在楚王未发火之前,赶紧先训斥妹妹。
楚王?真这么美?端木卿黛再仔细看了一遍,等会就算挨罚也不太吃亏。
醉酒时可不记得,如今的手感却记在心中,感觉比女子的皮肤要硬,但却很紧致,让人摸了一次,还想摸第二次。
楚王放下端木卿黛,被这女子再次轻薄,双眸中不禁带了几丝愠怒,端木泓就这么教导女儿吗?
随随便便去摸男人的脸?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做的事情吗?
“卿黛见过王爷,事出意外,请王爷见谅!”这是她的院子,楚王却突然进来,这事不能怪她。
楚王看这小姑娘眼里都是不服气,这哪里是道歉,这分明是对他不满,不由被气笑了。
这一笑更是让满园景色失去了颜色,人皆爱美,端木卿黛也一样,有如此绝色当前,她忍不住又盯着他的脸。
真的好美?堪称全国第一美男子,真不知道未来会便宜哪位女子?
“这可是你的?”楚王拿出一块玉,今日好心好意地给她送玉佩,结果就跟送上门被轻薄一番。
端木卿黛摸着脖子,果然她出生就戴着的玉叶没了,赶紧点头,“这是阿黛的,王爷今天特意送来吗?您真是大大的好人!”
如果她表现得乖一些,是不是就可以让人以为楚王与安王府交好,以后要算计安王府也得重新掂量掂量。
这可是一根粗大腿,得赶紧想办法抱上,听闻他二十都不曾娶妻,要是能认个干亲,那就太好了。
端木卿黛那是笑的更加灿烂,楚王日理万机,却将她的玉叶送来,这说明什么?说明他不讨厌自己!
“此玉叶想必是郡主贴身佩戴,本王也不好转与他人手,只好亲自送来,即已完成,本王告辞!”楚王说出贴身佩戴时,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。
“楚王,晨光送您!”端木晨光那是赶紧跟上去,王爷这走得太快,简直就跟跑一般,难道他妹妹这么可怕吗?
端木卿黛握着玉叶,上面好像还有楚王的体温,那是拿在鼻尖闻了下,似乎还有他的味道。
“郡主,您真不知羞!”麦冬那是气得直跺脚,她家郡主的脸皮怎么这么厚?
“羞什么?这玉叶能被楚王这样的美人拿了一路,都是它的福分!”端木卿黛轻笑着,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。
因知道是女子贴身佩戴,所以亲自上门,这就是大大的好人,这样的好人,她必须要赖上去。
不管是认干爹,还是干哥都可以,她不在乎辈分!
往后的五年,楚王都是如日中天,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对他信任与尊重。至于谋逆篡位的六皇子,一定会被他斩杀!
这样的好人绝对不会让五皇子与他们枉死,端木卿黛坚信!
楚王登门后又被女儿给轻薄了,安王妃闹着一定要给女儿关禁闭,可安王爷不许,这两人闹起了别扭。
晚膳十分,端木卿黛见一家人都看着她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“难道阿黛今天又变美呢?”
“瞧瞧,瞧瞧,端木泓,你这女儿再不管教都得上天呢?”安王妃真是被气得要上天,这一家子人,只有她一个人管教女儿,其他全部都是拖后腿的。
如果不是气急,安王妃也不会在儿女们面前直呼王爷的名讳。
“母妃,姐姐就是变美了呀!特别是眼睛,就好像那天上的星星,好好看!”五岁的端木晨旭仔细地看看姐姐,这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姐姐。
“看,晨旭都知道我家阿黛好看!但是我们家最好看的是你们母妃,对不对?”端木泓给王妃夹菜,在告饶。
谁能想到在外面领着几十万大军的安王在家中却是惧内,一生只守着王妃,不曾有过其他女人。
“对对对,母妃最好看!阿黛错了,明日一定好好地给王爷赔罪!”端木卿黛讨好地笑着,重生一世她想得很明白。
这身为女子不要太端着,面对父母要贴心,面对哥哥弟弟要关心,面对外界事物要厚脸皮!
端木卿黛不知的是,这一夜安王妃与安王说话到半夜,都是在操心她。
要去见大美人,穿什么衣服好呢?
端木卿黛那是挑了一早上,都没有选到合心意的!面对一个比自己还美的大美人,她有些气馁!
“郡主,这件鹅黄色穿起来特别好看!”
“不要,小虫子最喜欢这个颜色!爬上去可难看了!”
“这份粉绿色?”
“绿色撞上红色还能看吗?”
“那这件湖蓝色?”
“不要,太老气!”
端木卿黛觉得她得做新衣衫,总觉得没有合适的衣衫出门。
最后还是选了粉绿色,就是要碰撞的感觉,让楚王记住她,这样才方便赖上去。
精心装扮后端木卿黛就如同那六月的荷花,让人觉得清爽可爱,端木晨光笑着说,“我们阿黛就是好看!往后哥给你娶十个八个回来!”
“大哥,你不怕父王打你吗?”端木卿黛看着父王在不远处虎着脸,笑嘻嘻地坑哥。
“怕什么?父王一定也不舍得你出门子受委屈,比如就养在王府中,哥护着你!”端木晨光就是觉得妹妹千好万好,京城中岁数相当的世家子弟,他是看谁,谁讨厌!
一个个都是废物,哪有配得上他们家阿黛的人!
“赶紧去,别废话,等你回来,我们再算账!”安王虽然认同儿子的话,可是娶十个八个也太多了,两三个就可以。但这样的话,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说。
要是给她说的动了凡心,非闹着要嫁出去,那可就糟糕了!
端木晨光顿时心虚,可恨的小阿黛居然故意坑他!
端木卿黛笑嘻嘻地上马车,端木晨光在外面骑着马,买了两串糖葫芦从车帘里递过去!
婴儿肥的端木卿黛就是这么养成的,他们每个人都将她当小孩子投喂!
楚王府并没有想象中富丽堂皇,反而低调肃静,让人忍不住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。特别是看见一座青面獠牙的铜人,手握大刀地砍在地上跪着的铜人脖子上。
虽然是假人,但是端木卿黛还是感受到了杀气,她吓得往端木晨光后面躲着。
楚王府太可怕,这跟一身红衣的楚王形成鲜明对比。
红色不是热情奔放吗?怎么会喜欢这么冷冰冰的的铜人!
“不喜欢这铜人?”楚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端木兄妹面前,以他的身份不需要出来迎客,但却不由自主地想看看那胆大的丫头。
结果就看见她那怂样,不禁觉得有些失望,小孩子果然胆小,有胆子摸他的脸,调戏他,却不敢面对一座铜人。
“不,我很喜欢,就是觉得这颜色太丑了。要不然卿黛给他们上妆?”端木卿黛输人不能输阵,必须要表现的与众不同,才能获得楚王的喜爱,为整个端木府寻一个靠山。
“上妆?”楚王没想到钟馗圣君居然会被这丫头嫌弃太丑,而不是害怕?
“对呀!王爷,您看这位手握大刀的壮汉,明显就是让人敬仰的大将军,这将军铠甲,披风肯定是很威风,还有这眼睛,一定是爱国爱民的样子!”总之不能像一个恶鬼一般,端木卿黛觉得这审美,还放在这位置,简直就不让人来第二趟!
楚王忍不住笑出了声,身边的随风与随雨都跟见到鬼一样的表情,他们一定是眼花。
“那就请郡主执笔为本王这座铜人上妆,就当是谢礼,如何?”楚王倒要看看在小姑娘的心目中,钟馗能变成啥样?
明明是一座钟馗除恶鬼,居然能被小姑娘理解成大将军,有意思,真有意思?
端木晨光想提醒妹妹,却发现妹妹与楚王相谈甚欢,他要怎么办?
端木卿黛正愁着找什么机会多与楚王接近,真是瞌睡送枕头,太好了!
“王爷,您真的随便阿黛上妆吗?这可不是一日能完成?”
“那就多来几日?晨光,你这妹妹倒是挺有意思,比长乐有趣多了!”楚王觉得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样子,而不似长乐郡主嚣张跋扈,以为是皇家子弟就可以凌驾她人之上。
眼前这个小姑娘,虽然胆子很大,但确实软糯得跟一只小兔子一般,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,拽拽耳朵。
“王爷,长乐公主可是您的孙辈,难道阿黛也要喊您宗爷爷吗?”端木卿黛确实想要抱大腿,可是没有想过自降辈分这么多。
“浑说!本王长得像爷爷吗?最多就是个叔叔!”楚王顿觉不爽,他虽然比眼前这少女大了很多,可也谈不上是爷爷。
却不知道这是小女子的算计,这话刚说完,就看见端木卿黛跪在地上,甜甜地说着,“侄女阿黛拜见叔叔!”
楚王看着端木晨光,蹙着眉头,这安王世子怎么回事?也不管管妹妹吗?
却不知道在端木晨光的心中,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。认了楚王当叔叔,肯定不吃亏!
毕竟父王都当楚王是同辈中人,妹妹真是机敏,多了一位楚王叔叔,往后再面对长乐公主时,也多了一份保障!
往常长乐公主专门欺负妹妹,小事上他们家只能不计较,前日居然推醉酒妹妹下楼,如果不是楚王路过,妹妹不死必残,这种狠毒的公主,偏偏有人宠着。
幸好妹妹无事,否则拼着这世子不当,他也要为妹妹求一个公道!
“郡主是否要与家中父母商议?本王白捡一个大侄女,自然无异议。”楚王只好婉言拒绝,他觉得这小女子有点意思,但却没有想过,要认侄女。
家中侄子侄女,侄孙,侄孙女都是一群,他不缺!
再说晚辈这玩意,就是个糟心的,让人厌烦!
“不用,阿黛喜欢做什么,父王母妃都不会阻止。阿黛喜欢宗叔叔!”端木卿黛必须要紧紧地抓住楚王宗九墨的大腿,这样的机会错失绝对不再来!
宗叔叔三个字,如同羽毛一般扫着楚王的心,似乎没那么讨厌,最后点点头,“那好吧!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!”
楚王从解下随身玉佩递给端木卿黛,看着小女子笑颜如花的脸,觉得有一个半路大侄女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。
又是这青面獠牙手拿大刀的怪人玉佩,楚王长得貌若潘安,怎么专门喜欢这种吓人的东西?但这是楚王贴身携带,端木卿黛赶紧收好,将来狐假虎威可就靠这个了!
端木晨光见妹妹得了好东西,顿时兴起,“晨光给叔叔请安!”
无耻,真是太无耻了!
这两兄妹当真是上门赔礼道歉跟道谢的吗?这就是来抢东西的好不好?
楚王挤出一丝微笑,“本王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,一会让管家找出来送大侄子!”
大侄子三个字,听着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,难道他们得罪楚王了吗?端木卿黛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楚王,如同一只求宠的小兔子。
楚王面对刚刚认下来的大侄女眼神,却败下阵来,“阿黛还有一兄一弟,本王一并准备见面礼。午膳你喜欢吃什么,都可以自己跟管家说!”
阿黛两个字从他嘴中说出来,端木卿黛就觉得耳朵舒服,心中也舒服!
既然楚王认下她当侄女,是不是代表往后他们也是一伙的呢?
“谢谢叔叔!叔叔你真好!”端木卿黛可高兴了,这一次来楚王府真是不吃亏,不过今日楚王送了他们这么多见面礼,她可要好好地为楚王准备点礼物。
今日这认叔叔,不过是她的一点小伎俩,楚王心中肯定也有不爽,可他是正人君子,前世今生的口碑都非常好,虽然外面传闻他是“玉面阎罗”,可她不信!
一个保家卫国的正人君子,怎么能用阎罗来形容呢?
端木晨光对妹妹竖起大拇指,牛,真牛!见到楚王非但不害怕,居然还哄得楚王认她当侄女。
楚王可不同于其他异性王,皇上见到楚王都会喊一身舅舅,太子与众位皇子公主都非常敬畏这位舅公。这可是实打实的实力,西南边关如果没有楚王的大名震慑,百姓们过不上安稳的生活。
楚王虽年二十,但在他心中,那是与父王一样的厉害!
楚王自从生下来就是面对比自己大的晚辈,更别提比自己小的晚辈们,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是诚惶诚恐!一点意思都没有!这猛然碰见端木家的小崽子们,觉得挺有意思!
叔叔真好,这四个字,让楚王越发觉得他就是个好叔叔,逗一逗这有趣的小崽子,消磨在京城中的无聊。
王府管家见王爷第一次在王府留人用膳,那是命厨房拿出全部的看家本事,必须要让王爷满意。
王爷主动认的侄儿侄女,是不是代表喜欢小孩子?那就代表府中很快有王妃,想到这里,老管家激动得一把眼泪,恨不得现在飞回相府告诉老丞相与夫人。
一顿午膳,那是吃得宾主尽欢,端木卿黛不断地讨好楚王,似乎真是非常喜欢叔叔,亮晶晶大眼睛露出濡慕的眼神,让楚王宗九墨,下意识地接她的话。在别人眼中,那就是天大的宠溺。
“叔叔,阿黛明日一早就过来!会不会打扰?”端木卿黛试探着楚王的态度,今日她属于顺杠子上,但是楚王心中并未将她当成侄女,最多就是热闹的晚辈。
“嗯,不会!本王上朝,管家会在府中,有事你可找他!”楚王不忍小女子失望,顿时允了她要求。
端木卿黛顿时高兴地挥手再见,心中盘算着一大早就过来,给楚王带最可口的酸枣糕。这可是她特意问管家爷爷,才知道楚王居然好这一口!
端木晨光得了一把宝刀,一路上都在显摆,陪妹妹今日来赔罪,赚大了。没想到楚王居然是这样的好人!
“好人”楚王,“好叔叔”楚王此刻阴沉着一张脸,吓得随风与随雨腿肚子都在发抖!
王爷这是怎么呢?难道不喜欢安王府的世子与郡主?还是这一切都是有阴谋,针对王爷的阴谋。
“去查郡主那日怎么跌下楼?是不是长乐做的?”既然认了侄女,那就必须要为她讨一个公道,宗九墨对那几位皇家子弟真是越发不耐烦!
安王与安王妃听着儿女说完今天的过程,再三追问,“楚王真没有生气?”
“父王,我们阿黛多招人喜欢!楚王自个侄女侄子年纪都太大了,换个年纪小的,才有当叔叔的感觉呀!”端木晨光觉得父王母妃的担忧真是无稽之谈,他们家难道还有楚王图谋的地方吗?
“那倒也是,我们阿黛多听话的好孩子!王妃就不必再担忧了,既然孩子们都受了楚王的见面礼,我们也备足厚礼明日让阿黛带过去。我再写封帖子请楚王来吃饭!”安王端木泓觉得这都是小事。
行军打仗的男人,不会过多耍心眼子,虽然都是异性王,但是安王很显然不如楚王金贵。
安王妃强压下担心,现在只能如此。这两个孩子胆子都太大了,不如家里商量直接就接受了别人的礼物。这认干亲,自古以来也就没有如此简单的,总得摆个宴席告诉所有人吧!还是等楚王过府的时候再商议!
端木卿黛满心喜悦哪能看得见父王与母妃的担忧,她决定送给楚王一份特别礼物来感谢他。这块玉佩的价值,一定超乎她的想象。所以这谢礼不能太俗。
端木卿黛想起她十岁生辰,父王送给她的一块寿山石,现在亲手为楚王刻章,表达诚意与祝福。
刻章这门手艺当初是用来讨好沈文麟的,现在倒是不用学。端木卿黛想到沈文麟,心就越发地冷,雕刻刀就如同挖他的心,他的肝,这个混蛋就不配为人。
“郡主,您都刻了一个时辰,我们休息下,出去玩好不好?二少爷为您猎到了两只小白兔,我们去喂它吃青菜萝卜好不好?”麦冬看着郡主的手裂开一个口子,有鲜血流出来,她吓得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王妃。
“不必,晚膳端到房间来吃,任何人来了都不见!”端木卿黛必须要今晚雕刻好,手疼吗?
当然很疼,可她不会有半点的退缩,身上再疼也比心里疼好!
这点血算什么?当初的菜市口在暴雨下血流成河,那都是他们端木家人的血。
端木卿黛进入了一个疯魔的状态,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,必须要刻好!必须要救人,必须要惩罚自己!
麦冬在一边突然哭起来,郡主怎么会变成这样?
现在内室只有她一个人伺候,其他人都被郡主赶到二门外,难道是有人嚼舌根,让郡主难受了吗?
晚膳端进来直至冰冷,端木卿黛都没有吃,甚至一口水都没有喝,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一块石头,而是那些仇人的血肉,又仿佛是能够拯救全家人的钥匙。
她用了整整四个时辰,就坐在那里,终于将寿山石雕刻好,但是还没有打磨。雕刻的图案就是根据这块玉佩来的,这个青面獠牙的人好难看,让人害怕。
但是楚王喜欢,她就要投其所好!
“麦冬,看,本郡主是不是很厉害?”端木卿黛站起来的那一刻,头有些晕,如果不是麦冬及时地接住了她,大概就直接倒在地上了。
“郡主,您雕刻一个钟馗做什么?这个人专门打恶鬼的!是门神!”麦冬自幼见过钟馗画像,看郡主迷茫,仿佛根本就不认识,那为什么还要雕刻?
钟馗?打恶鬼?
门神?
所以楚王府的那个铜人根本就不是大将军,而是钟馗仙人,打鬼除邪的镇宅圣君?
端木卿黛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,可为何楚王居然还要她给钟馗仙人上妆呢?
“那什么人会带钟馗玉佩?”端木卿黛有些傻傻地问着,关于楚王的传说,上辈子这辈子她都了解得比较少。
“五月七月出生的人会佩戴,还有本身被邪祟缠身的人也会佩戴!小娃娃养不活也会佩戴!郡主,您到底怎么呢?是不是最近做噩梦呢?”麦冬觉得一定是,郡主自从那一日醉酒后,整个人都变了。
端木卿黛没有再问,喝了一碗燕窝后就睡了,一觉到天亮,没有噩梦。
“麦冬,让外面的人备车,带上我的画具去楚王府!”端木卿黛花了半个时辰打磨后,仓促地用了早膳,都来不及跟母妃请安,就直接出府了。
安王与王妃在子女出行上,并不限制,只要带上足够的人手。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事,除非是遇到长乐公主。
宗九墨一边用早膳,一边看着管家嘿嘿笑,忍不住皱着眉头,“你在笑什么?”
“王爷,一会安王郡主要过来,老奴给她准备了一些年轻人喜欢的礼物。她一定会很开心,王府里很少有外人来,老奴想着郡主,心情就高兴!”管家必须要时刻让王爷感觉到,府中多一个孩子,多热闹。
“你随意准备,本王去大营!”宗九墨没有觉得多开心,不过就是个微微有趣的小女子。
“王爷,郡主这一次是一个人来,您要是不在,她会不会害怕?”管家私心想让王爷与郡主多接触接触,就知道孩子的好处。
“本王在,她才会害怕!”宗九墨有些不耐烦,直接换上盔甲,他练兵绝对不会走形式。
端木卿黛兴致冲冲地赶到楚王府,就跟出门的宗九墨撞上了,“王爷,王爷!”
她等不及车夫放凳子直接就跳下来,生怕楚王走了,他穿着盔甲骑在马上,这一刻让她有一些紧张,但她还是鼓足勇气,站在他的马前。
“王爷,这是阿黛送给你的礼物!”端木卿黛高举着印章,因为时间比较赶,所以略粗糙,但这是她的一片心。
小女子仰着头,满脸的急切,那眼神中的渴望,手中的印章在晨曦下闪着光,她那手上的刀口子裂开,还在渗着血。
这真是她亲手做的?
宗九墨有一瞬间的感慨,真是个傻姑娘,往后他多护着点,不然不得被人欺负死!
他接过来才看清楚,这居然是钟馗?
第一次见到有人将钟馗像刻在印章上,虽然比较稚嫩,但一个晚上完工,定是觉都没有睡好,居然还起来这么早。
教育的话对上那等着表扬的双眸,宗九墨还是咽下去了,换了一句缓和的话语,“本王很喜欢,在府中随意玩耍,就当是家!”
端木卿黛听到很喜欢三字,神采飞扬地冲着他挥手,“叔叔,阿黛会乖的!”
“嗯,乖乖的!”宗九墨听到叔叔两个字,虽然有些别扭,但还是应了。
端木卿黛看着楚王的背影,那是笑得跟一只得逞的小狐狸,他没有后悔!
这个叔叔,她抱上大腿了!
端木卿黛心满意足地进王府,就看见管家爷爷笑眯眯地说,“郡主,这些都是王爷为您准备的,我们王爷面冷心热,对郡主可挂念了!”
(宗九墨:我没有)
(管家:王爷,您有,您可挂念了!)
端木卿黛整张桌子上堆积的玩具,胭脂,首饰,另一张桌子上放置的是小姑娘们最爱吃的糕点,没想到王爷居然如此有爱心。
“太感谢叔叔了,这些我都很喜欢!”虽然有些东西看起来也挺幼稚的,不过只要想到是楚王送的,端木卿黛眼中都冒星星。
得到楚王的看重,看那些个小人还怎么来耀武扬威?
说好是为铜人上妆,但是端木卿黛可不敢直接在楚王的宝贝上妆,那是先画好一副画像,等待楚王归来点头,她才敢用颜料笔为钟馗圣君上妆。
花了一个半时辰作画,中间休息一小会,吃了糕点,端木卿黛对楚王府的厨子那是非常满意。
管家爷爷非常热心地带着端木卿黛她们逛着王府,这一逛才知道王府二进以内才是低调的奢华,假山与人工河交换呼应,最让人震惊的是,河中间居然是一座巨大的沙盘。
对垒的两个军营,看起来得有上千人,每一个小人都做工精良,千人千面,并无完全相同的两个人。
工程浩大,真是让人惊叹不已,楚王麾下能人众多,让人似乎亲临战场一般,端木卿黛热血沸腾。忍不住想要多了解楚王,战场上所向匹敌,那是战后花费了巨大的心血。
楚王府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战场服务,并无那些奢靡享受。
“你们让开,本公主就是要进去,凭什么端木家丫头能进,本公主不能进!”长乐公主被楚王府的人拦在二门外,非常生气。
昨日端木卿黛上楚王府道歉,她可是派人在外面看笑话,结果传到她耳朵里却是他们在楚王府待了几个时辰。
要知道楚王最讨厌外人来访,他们凭什么可以让楚王网开一面?
“管家爷爷,长乐公主在外面,没事吗?”端木卿黛看着热情的管家爷爷,今天可都是他陪着,真是个慈祥的老人家。
“没事,外面王爷不喜欢他们,郡主是我们王府二门内的第一个客人!”管家爷爷笑眯眯地说着,那八字胡一动一动地非常可爱。
“那阿黛可以出去跟公主说几句话吗?管家爷爷,王爷认了阿黛,就不是客人了哦!”端木卿黛卖萌地眨巴大眼睛,她看得出来楚王对管家很看重。
管家爷爷对这么懂事的孩子,就是喜欢,连忙点头,“当然可以!”
长乐公主欺负郡主,如果不是王爷救了这可怜的孩子,估计都得摔死了。管家爷爷绝对是站在正义的这边,支持郡主去讨回公道。
长乐公主一见到端木卿黛,顿时气得踹了拦着她的侍卫,“狗奴才,凭什么她能进,本公主不可以?”
侍卫站在那笔直,“王爷吩咐过,只有欣郡主能进,您不能!”
听到这句话,端木卿黛那是神清气爽,慕容婳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血统高贵,现在居然在楚王府吃瘪,看着真是太爽了。
“阿黛给公主请安,公主是来找阿黛玩的吗?真是不凑巧,今日阿黛没空!”端木卿黛站在那里,笑得跟得逞的小狐狸一般!
长乐公主何时受过如此屈辱,那是立刻黑下脸,“本公主今日是来找舅爷的,与你何干?闪开!”
端木卿黛没有半点生气,以往年幼又是被宠大的人,对着长乐公主那也是硬着来,结果每次都被她轻而易举地刺激到,现在可不会!
“那就更不凑巧,叔叔去大营了,要到日落才能回来!公主要不然等日落再来?”端木卿黛故意大声地说着叔叔,日落时分宫门就会关闭,慕容婳就算是公主,也必须要回宫。
“叔叔?你叫谁叔叔?你这是藐视楚王,来人掌嘴!”长乐公主抓住把柄,立刻就要奴才动手。
王府管家依旧是笑眯眯,但是这笑容中却带着几分疏离,“公主殿下,欣郡主所言是真的,她是我们王爷刚刚认下的侄女!所以这一声叔叔不过分。按照辈分,公主该叫欣郡主一声表姑母。”
长乐公主不敢相信地看着端木卿黛再看看管家,“我要去找老祖,你们欺负人!”
表姑母端木卿黛对落荒而逃的慕容婳,不禁有些失望,这战斗力太弱,还是受到的打击太大,自称都从本公主变到了我,而且第一次落败。
管家爷爷的助力太棒了,她立刻乖巧地说,“多谢管家爷爷!”
“郡主客气了,老奴是实话实说,要是在这楚王府让郡主受委屈了,那老奴岂不是罪过!”管家爷爷看人很准,眼前这个小姑娘借力打力他很清楚,但却不让人讨厌。
毕竟长乐公主一直都在欺负她,差点害她丢了命。现在有王爷保护,这小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。
如果是一味不知道反击的软包子,那他老人家只会失望,王爷怕是更会失望。
“阿黛会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,毕竟公主……”端木卿黛迟疑地看着管家爷爷,她是出过气,整个人心气都顺了,可要是给王爷带来麻烦,她就愧疚了。
“郡主尽管放心,吃吃喝喝再睡个午觉,等王爷回来再商议给钟馗圣君换个装束,那些东西老奴可不懂!您就记住一点,您是王府的主子,所有奴才都得尊着您,如果有人慢待您,请一定告诉老奴!”管家慈祥地看着端木卿黛,真是个好孩子,第一担心的就是王爷。
王爷能够有这样的晚辈关心,一定能够感受到孩子的美好。
赶紧选王妃,生个小世子,否则他就带不动了。老丞相最大的希望都会落空了,这一切的希望都在这小姑娘身上,他能捧着吗?
被赋予重任的端木卿黛可不知道管家爷爷心理的弯弯绕这么多,她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可爱有趣,能够得到长辈的喜欢。
昨夜没有睡好的她,心放宽后就在王府特意为她准备的闺房里,睡到了太阳下山。端木卿黛莫名觉得这里无比的安心,再也没有坏人来袭。
“郡主,郡主!”麦冬轻轻地喊着郡主,腿肚子都在发软,一群人等着瞧郡主,这怎么就跟看猴子一样?
郡主这只猴子却呼呼大睡!
端木卿黛再一次被温热的帕子盖醒,有些迷茫地看着这里,“麦冬,你还活着?”
这是哪里,她记得麦冬是被打后高烧不治而亡?
“郡主,您要是再不起来,奴婢可真就要急死了!”麦冬赶紧笑着伺候郡主起身。
晕晕乎乎的端木卿黛想起来这不是国公府,她也不是沈文麟的妻子,而是安王府十二岁的欣郡主。
傍上大腿后,她又是楚王的侄女,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负她。
“郡主,楚王爷回来了,还有两位老人,应该是宗老丞相与夫人,也就是楚王的父母,当今的国丈与夫人!”麦冬絮絮叨叨的半天,就是希望郡主能够听进去,千万不要给楚王爷丢脸了。
端木卿黛噘着嘴,“麦冬你好啰嗦,你直接说王爷与他父母都在外面等我就是了!”
麦冬对这位小祖宗已经是无语,总之打扮娇俏可爱些总是没错。长乐公主一定去丞相府告状了,还不知道郡主会不会被欺负?
当郡主的奴婢,真的好难呀!
老丞相大人看着幼子,他一把年纪跑过来容易吗?这逆子居然还摆着一张臭脸,哼!
老夫人则是关心地问着管家,儿子这些日子吃喝睡这些细节,直到端木卿黛出来,让这两位老人家都是眼前一亮。
娇憨的小姑娘,穿着喜庆,特别是肉肉的小脸,让老夫人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下,又拉着端木卿黛肉乎乎的小手,捏着都不放。
老丞相也是眼睛发热,孤僻的儿子居然能够认下这么可人的侄女,破天荒头一回呀!
“阿黛给爷爷,奶奶,叔叔请安!”端木卿黛一开始被老夫人的热情吓到了,但是很快就适应后请安,她要做一个懂礼的好姑娘。
“阿黛,这名字真好听。宗九墨,你总算是干了一件让你老子满意的事情!”老丞相唯恐吓到这可爱的小姑娘,对儿子那是横眉竖眼,但是小姑娘得宠着。
宗九墨看这小女子娇羞的样子,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,没想到她还有这一面?
“既然是认了干亲,那就必须要大宴宾客,没道理再被那些不长眼的人欺负一通。你明日进宫告诉皇帝管管他的那些儿女,一个个嚣张跋扈的跟个纨绔子弟一样,他那江山还要不要呢?”老丞相大人那是声如洪钟,说出来的话,让端木卿黛不敢抬头。
宗九墨看自己老父亲给小女子吓得脸都发白,这样的话她可承受不住。
“父亲,大宴宾客在丞相府还是在王府?”宗九墨在这些小事上,从不与父亲争执,既然父亲母亲也喜欢这小女子,让她承欢他们膝下,他给小女子做靠山,让她不被他人欺辱。
“当然是丞相府,我是你老子。难道还要我到你这来吗?再说看看你这王府,没有一点人气,恨不得将兵营搬回来,干嘛不在兵营里住着!浪费这么大的场地,不如给我当马场!”老丞相大人的话,让端木卿黛忍不住笑了。
全世界大概只有老丞相大人才能说出来,将楚王府改造成马场的话吧!
端木卿黛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意见,他们越是声势浩大,对她来说就是更多的保障。对父王来说,就是积攒了人脉。
重生以后,什么情爱都是浮云,只有抱紧大佬们的大腿,与皇室公主皇子们有了对抗的本事,才是最关键的。
“阿黛,要不要跟祖母去丞相府过几天,老身派人告诉安王妃!”丞相夫人那是对端木卿黛越看越喜欢,就想给小姑娘带回家,吸引着儿子也回家住几天。
明明父母健在,这臭小子非要独立开府,偏偏皇帝外孙子立刻就给他小舅舅办了这事。
“阿黛谢祖母邀请,可阿黛先答应叔叔要每日过来给的钟馗圣君上妆,图我都画好了,还没有拿给叔叔看!”端木卿黛可不敢答应去丞相府住,那里虽然不是狼窝,可是五世同堂,太可怕。
“是吗?拿来给老夫也瞧瞧,没想到小阿黛也会作画?”老丞相大人摸着胡子,越发觉得臭小子捡了个宝贝侄女。
端木卿黛汗颜,在京城贵女圈子混的人,有几个不会琴棋书画?
她的画工就算不是顶尖,但是在意境这一块做得非常好,重活一次的人,对生命那是非常敬畏。
宗九墨没跟父亲争抢,但是个子高,站在后面扫了一眼,就觉得幼稚。小女子的眼光果然不行,如果钟馗圣君面色和蔼,小鬼们岂不是要翻天?
“阿黛真是厉害,这钟馗圣君多了几分柔情,对万物有悲悯之心,对恶鬼斩杀也是一种超度!甚好,甚好!”老丞相大人觉得小姑娘心中有慈悲,才能画出来。
丞相夫人也很高兴,直接将手上的镯子套在端木卿黛的手上,“这幅画我们就带回去,你就在这里先忙活。等正式摆宴的日子定下来,祖母再接你去相府住几天!这个就是见面礼!”
说完这两位老人家拒绝了与儿子一起吃晚餐的提议,那是匆匆而来,匆匆而归。
如果不是手上的碧绿镯子提醒端木卿黛,她还以为这是做了一场梦,她这运气似乎是越来越好?
“既然你喜欢,那就按照刚刚那副图画,往后慕容婳再来,你可以让侍卫给她打出去!”宗九墨非常认真地说,酒楼那件事调查得非常清楚。
这小女子说好听点是娇憨,说难听点就是傻!
不过没关系,做他宗九墨的侄女,不需要太聪明,扛着他的大旗就好。
“真的可以吗?叔叔你能给我两个女侍卫吗?”端木卿黛非常懂的顺杠子往上爬,父王曾经隐约提过,楚王为太后专门养了一队女兵,个个都是最顶尖的高手。
“嗯!”宗九墨点点头,这也不是难事,还给了端木卿黛一块腰牌。
“叔叔,您真是个大大的好人,一开始救我,还给我送玉叶,又准我进二门,送我女侍卫,还给我撑腰。我真的是太喜欢叔叔您了!”端木卿黛觉得底气十足。
现在慕容婳要是敢来,她完全可以一巴掌给拍回去,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。
宗九墨在餐桌上一般是不喜多语,但是突然认了个侄女,所以才嘱咐两句,谁知道这小女子的嘴巴就停不下来了。
端木卿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聒噪,不时地还分享一些自己的趣事给楚王当乐趣。
宗九墨看着小女子,直接来了一句,“京都女学的考试准备得怎样?”
十二岁的姑娘,正好符合报名的标准,既然做了他侄女,就要摒弃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观念。
“母妃已经为我报名,我最弱的是骑射!”端木卿黛说到这个就有些气短,因为作为虎将的女儿,她只能简单地骑马,真是太丢人了!
“安王没教你?可有骑射师父?”宗九墨有些意外,他该说端木泓宠女还是害女呢?
“没,他们都说我体弱,不用花费时间在这上面。我也想学,我家小弟都会拉弓射箭了!”端木卿黛其实很向往,如果上一世她会骑射,会武功,也不会沦落到被国公府关在地下室。
哪怕是与父母一起赴死,也好过死在沈文麟与慕容婳之手,想到这些,她不禁黯然。
“想学就学,我给你的人这方面都不弱,你可先练习臂力!”宗九墨看了一眼小女子的胳膊,昨天通宵刻章,应该还有挽救的可能。
“谢谢叔叔,往后我会努力练习,绝对不给叔叔丢脸。考学的时候,争取拿个六甲!”端木卿黛不服输的样子,让宗九墨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苛刻呢?
他没有关心过任何侄儿侄女,更没有跟小女子相处的经验,难道他真是太严厉?逼得小女子赶紧立下军令状?
“不争一时,欲速则不达,骑射非一日一夕,距离考学仅剩三月。如果身体吃不消,可用其他科代替,但是这一科最高就是乙的成绩!”宗九墨也是今日问了宋将军才知道这些。
宋将军的女儿与这小女子年龄相仿,当人家叔叔不容易,多用点心总不会错!
“不用代替,我定勤加练习,就算是拿乙,也要光明正大的拿!叔叔,我明日再来给钟馗圣君上妆!”端木卿黛看天已经快黑了,不知不觉竟然在楚王府待了整整一天。
“好!既然要考学,这上妆一事可往后推!”宗九墨终于找到借口让圣君躲过一劫。
端木卿黛察言观色并不弱,心知这是楚王心疼了,非常识时务地说,“也好,只是我想叔叔,可以过来吗?”
“可,不用提前通知,就当楚王府家!”宗九墨看着小女子眼巴巴的样子,自是不拒绝。
“那叔叔,我回家了!”端木卿黛心满意足地归家,坐在马车上的她此刻绝对想不到几年后,楚王府真的变成她的家。
端木卿黛来的时候马车是空的,回去的时候放不下,王府又送了一辆马车,都是管家爷爷打着王爷的旗号精心准备的礼物。当然少不了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女。
这二人已经获得重新赐名为栖月,流星,立下血誓,这辈子只会忠心端木卿黛一人。
安王妃见天黑女儿才归来,忍不住想要训斥几句,却发现多了这二人,这仔细问了后才知道是楚王赏赐的,立刻让嬷嬷去安排,不可怠慢她们。
“楚王的赏赐一次比一次多,你怎么能收呢?”安王妃看完那一车子礼物,有些愁得慌。
“长者赐不可辞,阿黛打算给叔叔,还有宗家的祖母祖父都准备一些礼物!”端木卿黛挽着母妃的胳膊撒娇,不让她生气。
“难得老丞相夫人喜欢你,也给娘下了帖子过府一叙。可你祖母带着二叔三叔一家明日就要到京城,母妃怕是走不开了!”安王妃只要想到婆母,整个人都难受起来。
本以为隔着千山万水,每年只需要孝敬银子到,他们就可以避免再住在一起。可现在,婆母不但自己来,还带着二房三房,连个招呼都不打,直接到京城来。
到了京郊才派人来告知他们,难道她与王爷还能将人赶回去吗?
“母妃,您别担心!我的事情,往后推推都没有关系,您可以写信给宗家祖母,女儿带过去,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!至于我祖母这边,您多与父王商议!”端木卿黛眼光发冷,上辈子还有两月,他们才过来,现在居然提前了。
端木明月这个吃里扒外的人,这一世可就不会再给她舒服的日子了!
当年安王府被抄家灭族,二房与三房可都被摘出去了,原因难道还需要别人来想吗?
就只有一个可能,那就是父王被生母与亲弟弟们一起背叛了。单凭沈文麟与慕容婳捏造的那些信件,还不足以让父王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。
这里面自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,可惜临死前她的势力太弱小,连这些消息都花光了她所有的首饰。
“母妃别的不担心,就是担心你!你祖母为人有些……”安王妃不知道怎么跟女儿说,毕竟儿媳说婆母不好,是要被人斥责的。
可是女儿这性子,如果不掰碎了说,一定要吃大亏。
“母妃,女儿已经长大了,断不会让你再操心,也不会与他人发生争执,在考学前我会加倍努力,要让父王与母妃脸上增光!”端木卿黛岂会再做那个傻傻的小姑娘,被人哄骗,被人出卖。
她才是安王府的欣郡主,其他人等都是没有品级的白身。
就连祖母都没有,当初父王的军功,全部都给了母妃与她,大哥的世子之位,是随着父王出征,自己挣来的。
“好,我儿有如此志气,母妃倍感欣慰。先回去休息吧,这给楚王与老丞相及夫人的回礼,母妃来办!”安王妃可不能任由孩子胡闹。这两家人交往,可不能当眼皮浅的那一个。
女儿能入楚王与老丞相及夫人的眼,真是让人大感意外,这大概就是娇憨之人的福气吧!阿黛有一颗赤子之心,懂得欣赏之人,就会越发喜欢她。
端木卿黛躺在踏上,抱着今日楚王送的兔子玩偶,眯着眼睛想事情,明日断不可再让祖母对母妃来下马威。
孝道固然重要,可面对不慈之人,完全就没有必要,做点面子工程就好。
端木明月等人借着祖母的势,居然妄图取代她与大哥,简直就是痴人说梦,这一世,她岂会当那个傻子。定要他们梦碎人滚蛋,在安王府里就不该出现这些闲杂人等。
不知道楚王知道她的真面目,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小侄女心太狠?过于不孝?
带着这份担心,端木卿黛一夜都没有睡得太安稳……
卯时三刻,端木卿黛就被麦冬与栖月从被窝里拽出来,流星端水来伺候。
“多谢二位姐姐,最近郡主只准奴婢一人入内室,现在两位姐姐来,奴婢可算是能够偷懒了!”麦冬冲着栖月与流星笑着。
栖月有些不自然地露出微笑,“别客气!”
流星则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地退到一边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
“麦冬,我要喝水!”
“麦冬,我还想睡!”
端木卿黛抓着麦冬的袖子撒娇,让栖月与流星算是开了眼界,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大家闺秀!
“郡主乖乖坐好,现在梳头了。王爷昨夜就嘱咐奴婢,让您在这个点起来,用完餐就得去城门处迎接老夫人!这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要求的!”麦冬也觉得过分,这九月的天气,早上多冷。
“哥哥,弟弟都需要去吗?”端木卿黛揉揉眼睛,她这位祖母还真是回回都要搞事情。
“都去,还有王爷与王妃,府中的奴才也去一大半!”麦冬如实回答,就看见郡主气鼓鼓的样子,真是想戳下她的脸。
一行人折腾了半天,终于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,到达城门。
安王看着妻儿都是精神不济的样子,心中略显心疼,对母亲的要求,多有些不满。
他们之间需要搞这些吗?别的不说,就说当年他一个人参军再到娶妻,家里可曾帮扶分毫。
他被圣上封为安王也勉强三年,其中两年半都在外征战,现在日子刚刚平稳下来,他们就来了。
可是圣上以孝治天下,他必须要出来迎接,否则就是不孝。
“阿黛,见到祖母不可无礼,知道吗?”安王妃最担心的就是女儿,被他们宠坏了,儿子们应该是问题不大。
“母妃,我知道了!我保证完成任务!”想让她乖乖的,那可不成,这一次可不能让二房,三房如愿!
端木老夫人走在一群人的前头,左手边是她得意大孙女端木明月,右手边是大孙子端木晨鸿,走出了霸气的步伐。
“母亲!”
“祖母!”
安王带着一家子人给的端木老夫人行礼,那二房与三房的众人居然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受了礼,却没有主动给他们行礼。
安王端木泓更加不满,别的不说,就是老二家的儿子,明知道与他的名字犯了忌讳,这么多年,都没有主动改名。
“父王,我们给祖母行礼,为什么他们不给我们行礼?您是二品安王,母妃也是二品王妃,我是三品郡主,难道我们家不遵从律法吗?”端木卿黛可见不惯有些人的装聋作哑,非要打脸啪啪响吗?
“祖母,这就是郡主妹妹吗?真是好大的架子,没等我们修整下,就逼着我们行礼。大伯,您难道不该赶紧接祖母回家吗?我们可是奔波了二十多天!”端木晨鸿可不要给个丫头片子行礼。
端木卿黛冷笑着,亲爱的祖母明显看着二房挑衅,那是半点都没有压制,反而立刻顺着话说,“老大,好好地教育孩子,就算是郡主,那也是个丫头片子,被你们惯成啥样呢?老身累了,坐你们马车回去。老大媳妇,你来侍奉我!”
婆母提出要求,当儿媳妇的必须要遵从,安王妃正准备去扶着婆母上车,却被女儿拽住了衣服。
“父王,祖母刚从老家来,如果这一次带着二叔三叔等各位亲人不顾礼仪的回家,那往后呢?对自家人失礼没有关系,可是京城贵人多,如果冲撞了贵人,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!如果祖母需要人侍奉,阿黛去。但是母妃是当家王妃去侍奉祖母,知道的人夸一句孝顺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端木家对圣上不敬!”端木卿黛绝对不会让母妃受委屈。
这里站着这么多奴才,难道还少了人伺候端木老夫人吗?她不过就是要给母妃一个下马威。
“妹妹,当今圣上以孝治国,伯母孝顺祖母,只会获得夸赞!”端木明月就是见不得这死丫头用身份说话,她也是端木家的嫡女,凭什么要屈居人下。
“大姐姐此言差矣,尊卑有别,天地君亲师,君在前,亲在后,我等受到圣上敕封,大周等级森严,如果大姐姐不懂,本郡主可以派嬷嬷教导教导你!避免你给家族招惹祸端!”端木卿黛就要摆着郡主的谱,这一次不压着他们,后面再想压亏就难了。
端木明月瞬间脸憋得通红,什么叫给家族招惹祸端,她在越州可是第一才女!礼仪这一门课也是学得极好,她就是不想对他们行礼,特别是端木卿黛。
“阿黛言之有理,二弟,三弟,礼不可废,否则就是对圣上不敬!”安王端木泓说得是二弟三弟,何尝说得不是老母亲!
当年他二十五岁才成亲,娶了小十岁的夫人,写信让母亲上京帮忙,可惜她没有来。
长子出生的时候,她写信让母亲来帮忙,她没有来。
这些年,端木泓习惯母亲不会来,现在突然来了,第一时间就来欺负他的妻儿,凭什么?
“好,老身现在就给你们这些贵人行礼!”端木老夫人推开身边的二儿媳妇,就对儿孙们行礼,二房三房的人自然也就跟着行礼。
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,端木卿黛的坚持,让祖母蹉跎母妃的计划破灭。
最后他们各自坐在来时的马车,浩浩荡荡地到了安王府。不过在城门处的这一幕,也被有心人看到,迅速在京城流传开。
“是不是要老身从偏门入?还是说我这个老寡妇不配入王府?”端木老妇人下了马车,就在门口发难。
“母亲说笑了,丁嬷嬷还不赶紧扶着老夫人!”端木泓一声令下,丁嬷嬷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,王爷的眼神好可怕。
端木老夫人也对长子有几分发憷,不争一时,先休养生息为上,路上二十多天差点将她这把老骨头都颠散了。
老夫人一怂,自然后面的一串都怂了。
安王妃一夜之间将王府分成了两个部分,西边给端木老夫人与二房三房住,他们一家子都住在东边,大儿子与二儿子院子挪开,倒也不是很麻烦。
谁料午膳时间,端木老夫人再次发难,“老大,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母亲?居然让我住西边,是想让我赶紧上西天吗?东边为大,我为何住不得?”
端木卿黛忍不住笑了,住在西边就是要上西天,那这整个京城得有多少人一夕之间都去上西天,西天路上不会挤得慌吗?
“看来欣郡主将老身的话当玩笑了,是不是?你这样的孙女,老身真是要不起呀!”端木老夫人被一个小丫头给嘲笑,脸色那是更黑。
“母亲,主为东客为西,王妃这样的安排并无不妥!每一户宅院都有东西,您要是觉得不满,儿子给您换一处院子。”端木泓安抚地看着王妃,她并无做错任何事情。
“客人?老大你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现在居然说我为客人!”端木老夫人与大儿子有二十八年没有见面,当年十二岁的大儿子代父从军。
可是老头子也没有熬几年就去世了,可大儿子却没有回来奔丧。坚持留在军中,这样的儿子要来何用?
他的眼中只有权势,拼命地要往上爬,要去当官!
“母亲,当年我写信让您来帮我向岳父家提亲,您可是说过,我的事情与您无关,您养老也是靠着二弟,三弟。孝敬银子,我们没有少一分!”虽然没有分家,这就跟分家没什么两样!
端木泓断不会糊涂到为了二房三房人委屈自家人,哪怕是老母亲,也不例外。
如果她是一人上京,那么可以成为府中的老夫人,一群人上京,那就是客人!
“好好好,真好!老大,你真是要闹分家吗?父母在不分家,是要逼着我这把老骨头早点死吗?你对得起你爹吗?”端木老夫人知道长子对过世的老头子感情最深。
“母亲,先吃饭吧!这些事情慢慢说,相信王爷大哥不会亏待您!”端木祺真是快要饿死了,这满桌子菜就在边上,非要闹什么院子?
住哪里那都是住在王府,说出去他也是王府的二老爷,怕什么?
“祖母,您别生气!王爷大伯父一定不是这意思!”端木明月也在里面安抚着,唯恐真被赶出去了。
她本以为到了京城安王府,她就成了主子,现在王爷大伯直接将他们定位成客人,这可是跟梦中的情况相反。
在到京城之前,她就做了一个梦,梦中的王妃,端木卿黛都没有现在这么难搞,大伯父沉默寡言,只要不过分一般的条件都会应允。
“母亲,您累了!用完膳早点去休息!”端木泓算是给了个台阶,毕竟这才第一天,真要将他们送到另外宅院去居住,估计明天他就要被人弹劾!
在这个话题上,端木卿黛站在一边,拽着母妃的胳膊,瞪着要发声的大哥,谁都不要上前。有父王在前面挡着,明箭他们射过来也没用。
这一场交锋再次以端木老夫人的失败而告终,用膳的时候,几乎都是沉默的。
住还是在西边住,西边的三个院子,正好安顿下他们。安王妃拨过去的丫鬟,也都是心腹,第一时间就可以将他们的情况报过来。
端木卿黛对这样的情况暂时放心下来,只要不搞事情,那么大家都慢慢地来。
端木明月,看你能够憋多久?
因为摆了身份,所以第二日端木卿黛并没有一大早起来,还跟往常一样,先去给母妃请安,再去祖母的院子里。
果然那边已经是人满了,端木卿黛是最后一个过来,就连她的弟弟都在了。
“郡主真是让老身久等呀!”端木老夫人对这丫头尤为讨厌,有了端木明月等人的对比,端木卿黛就是大逆不道。
端木卿黛早就料到这一出,“祖母,我昨晚可是熬了个通宵,才将礼物给你们做好。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,希望大家不要嫌弃!”
麦冬立刻端出几双袜子,“老夫人,这是郡主为您与二夫人,三夫人做的袜子!足足熬到下半夜才睡!”
安王妃立刻就欣慰地说道,“阿黛就是孝顺!”
袜子?谁要她做的袜子?
端木老夫人一边看不上,一边还得摆着笑脸赶紧收下来,“原来是给祖母做礼物,是祖母错怪你了!”
端木二夫人与三夫人那也是赶紧站起来对端木卿黛道谢,她们可不敢让端木卿黛挑出来不懂礼,那可就太丢人了。
“没关系的,祖母!阿黛喜欢您!”端木卿黛低着头,嘴角的讥讽谁也没有看见。
端木明月拽着老夫人的衣服,她的事情还没有搞好。
“阿黛十二岁,是不是该考女学呢?凭证拿了吗?”端木老夫人问到了重点,宝贝大孙女明年就要及笄,如果今年考上京都女学,那么未来不可限量。
“回祖母,拿过了!再过三月就要参加考学了。”端木卿黛一双大眼睛盯着端木老夫人,看起来很是天真!
要开始了吗?她们憋不住了!她很期待哦!
“明月在越州可是第一才女,让她帮衬着阿黛,两人一起去考学!对我们端木家来说,也是锦上添花!”端木老夫人觉得明月一定是理所当然地比端木卿黛的功课要好!
安王妃被这种腔调也说生气了,居然敢瞧不起她的阿黛,“既然明月是第一才女,那就拿一篇字给伯母瞧瞧!”
越州不过是弹丸之地,就算是第一才女又如何?
端木明月一听安王妃这是要考她,于是骄傲地让人拿来纸笔,当着大家的面,写了有寓意的“家和万事兴!”
“王妃伯母,请赐教!”端木明月略带骄傲地说着,如果她的梦是真实的,端木卿黛就是个废物。最后京都女学没考上,还是凭着安王的面子上的西桥女学。
安王妃伸手接过来,没有单独评价,而是让端木卿黛一起来看,“簪花小楷,是现在闺阁女子常见写法。但是小楷最见功力,写得好就如同卫夫人,如插花舞女,低昂芙蓉;又如美女登台,仙娥弄影;又若红莲映水,碧治浮霞!”
安王妃停顿了下,看着端木明月,当真不是个好孩子,“若是写得不好,就如同卫夫人所说,善笔力者多骨,不善笔力者多肉;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,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;多力丰筋者圣,无力无筋者病。下笔点画波撇屈曲,皆须尽一身之力而送之。初学先大书,不得从小,看你堂姐的字,明白母妃说的道理了吗?”
端木卿黛要给母妃点一万个赞,灭人于无形,厉害厉害!看着端木明月的骄傲,一点一点地被碾碎,扔在地上,使劲踩着。
当初她也觉得小楷漂亮,所以偷着练习,结果被母妃打了手心,被先生骂了。
“堂姐这字有形无神,需多加练习!”端木卿黛故意地继续刺激端木明月,就这气性还敢妄图成为皇家媳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上一世拖着不嫁人,等到十八岁,如愿以偿地嫁入六皇子府了吗?
端木明月气得牙痒痒,“多谢王妃伯母指教,不知郡主妹妹在学习何种书法?”
“我在临魏碑逸趣横生,非常有意思,堂姐要一起吗?京都女学,考试的凭证,堂姐打算怎么拿?拜哪位先生?”端木卿黛见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说到重点,还是她主动来提。
端木明月渴望地看着安王妃,干净利索地跪下去,“王妃伯母,求您为侄女办个凭证!”
“京都女学的凭证有几个条件,达成之一就可以,官居五品以上的子女,每年诗会的前十名,先生推荐,三日后就是诗会,明月可以去参加。凭你越州第一才女的学识,一定会进前十!”安王妃轻飘飘地给堵回来,并且了一条明路。
“大姐姐才学过人,一定没有问题。伊水妹妹记得一起参加,记得你与我同岁,三日后我们一起去!”端木卿黛上辈子唯一有好感的人,大概就是三房的端木伊水。
当年到国公府唯一要给她讨公道的人就是这位妹妹,当是她嫁给了寒门举人,并无多少银钱,还曾接济过她。
“多谢郡主姐姐!”端木伊水一直都没有说话,没想到郡主姐姐会提到她,顿时倍感亲切。她还以为,他们贸然上京,会惹得大伯一家不快。
“也带伊人去见见世面吧,家里就你们四个女孩子,一视同仁!”安王妃再多加一个,算是给了三房极大的面子。
三房夫人马氏那是赶紧带着两个女儿谢谢王妃与郡主,要知道他们初来乍到,对京城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。就该讨好着大嫂,岂能任由儿女去压郡主,世子呢?
二嫂看着精明,却对一双儿女过于自信,端木明月看着是四姐妹中最漂亮的一个,可郡主的面貌没有长开,不出两年,必定名动京城。
端木明月扯着帕子,参加诗会就参加,反正她有才不怕。在她的那个梦中,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。安王妃为她寻了老师,顺利地考上京都女学,压得端木卿黛一头。
马上就要早膳,二房三房陪着老夫人一起用,安王一家子单独用。尊卑有别,谁也挑不出来刺。
“王妃,老丞相夫人给郡主下了帖子,请您与郡主一起过府一叙!”刘嬷嬷可不敢拖延老丞相夫人的帖子,这位身份在整个京城都无人敢惹。
“母妃,您就陪着我一起去嘛!宗家祖母可好,可好了!”端木卿黛拉着母妃的手撒娇,完全不顾有其他人在场,反正他们想去也去不了。
老丞相夫人?那岂不是当今圣上的外祖母,这可是个深入简出的贵人。没想到居然与端木家交好,实在是太好了!端木明月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,博得老丞相夫人的欢喜!
“祖母,您看王妃伯母为了孝敬您,都没有时间外出了!”端木明月与端木老夫人是同类人,所以她此话一出,端木老夫人立刻就懂了。
“老大媳妇,你不用在家里陪着我这个老婆子。这后宅女人的交际都是为了前面的爷们,这一点老身懂!”端木老夫人知道大孙女想要去,所以先铺垫着。
安王妃着实是想去,要跟老丞相夫人好好地商议下认亲的事宜。否则阿黛没个正式的身份,出入楚王府会让人说闲话。
“母亲说得对,刘嬷嬷去告诉丞相府的人,本王妃与郡主明天去!”安王妃当下就做了决定,这些人再重要也没有女儿重要。
“老大媳妇,顺带也带明月去见见世面,她们姐妹两个不分彼此!”端木老夫人反正不会让宝贝孙女失望,只可惜这里不是越州端木府邸。
安王妃脸色冷下来,她话还没有出口,就听见女儿已经开口,“宗家祖母不喜外人,阿黛这次去问问,如果那边允许,我们下次再带大姐姐去,母妃,你说这样可好?”
端木卿黛觉得端木明月脸皮真是够了,不但是老丞相夫人不喜外人,任何一家夫人都不会贸然带着不在帖子中的姑娘去拜访别人。
这是对主人的不敬也是贬低姑娘本身,端木明月的规格礼仪难道都是喂狗了吗?出身将军府的安王妃,强忍着爆粗的冲动。
“明月,伯母还是先给你们姊妹三请个嬷嬷,了解下京城的风土人情。有助于三日后你们参加诗会!”端木王妃说得比较含蓄,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啪啪地打脸端木明月。
端木明月脸憋得通红,但并不放弃,此事不成,那就再来一个,“多谢王妃伯母,既然有嬷嬷,是否也可以让我们与郡主妹妹一起上课!”
“不,不用了!”端木伊人觉得真是太丢人了,她实在不愿意再跟大姐姐在一起,郡主二姐姐有现在的生活,那都是王爷大伯父努力拼搏来的。
“你确实不用,毕竟你也考不上!”端木明月面对三妹的怂样一脸鄙视。
“你才考不上,我姐姐很厉害!”端木伊水年纪小,时常受到端木明月的欺负,现在看着端木明月自己厚脸皮还要拉着她们。
“你!”端木明月习惯性地举起手,但是很快就放下,她也知道这里并不适合。
这一举动,却让三房夫人马氏脸色发白,她看了一眼安王妃,又低下头去。在越州的时候,老夫人就有意地抬举二房的人,对他们三房态度很差。
都说老人要么疼老大,要么疼幺儿,可是在他们家完全是疼老二。
“端木明月,本妃觉得你最需要的就是教养嬷嬷!二弟妹,品性才是高门大户选媳的第一重点!”安王妃敲打完他们,立刻就带着儿女一起回去。
这一番话更加严肃,饶是二夫人白氏都是满脸通红,暗自怪安王妃太多管闲事!却不想想是她自己女儿一再地缠着安王妃。
安王妃素日里脾气很好,极少发火,但是今天火气极大!
她气的不是端木明月,一个小丫头能翻起多大浪花?而是老夫人与二房白氏的态度!
“母妃,我们一起来选给宗家祖父祖母的礼物好不好?”端木卿黛安抚着母妃,他们这一世已经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。
安王妃的情绪立刻被转移,欢欢喜喜地跟女儿一起选礼物,他们家库房的好东西多着了,就不给那些人送!哼!
端木卿黛看着母妃傲娇的小眼神,心里暖暖的,这一世她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家人舒心地活着吗?
三日后的诗会,是上一世的她被众人嘲笑,被沈文麟安慰后开始孽缘的日子。随后的四年为了能够配得上他,她比任何人读书都用功。
闺房内,端木卿黛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让麦冬发出惊叹,“郡主,您这字可比那位好多了!”
端木卿黛欣赏了一会,当初为了写好这簪花小楷,她学古人在手腕上坠着沙袋练习,方有小成,没想到这一世倒是捡了个巧,直接是成品。
这大概是上天公平,将她努力的成果都还回来了。
“拿去烧了吧!”她随手扔了,现在还不是露出实力的时候,让端木明月再好好地蹦跶蹦跶,在高处摔下来,才会疼得狠。
“郡主!”麦冬可舍不得了,但是郡主的眼神看过来,还是麻溜地拿去烧了。
端木卿黛在院子里做针线活,这才是她昨晚熬夜做的,今天给老夫人与那两位的礼物,是让流星出府买的。明日,母妃极有可能出不去,就凭那一对心眼狭隘的祖孙两个,不找事情都对不住这千山万水地奔波。
果然到了第二日,端木老夫人躺在床上喊着头疼,让大儿子端木泓给她请太医。
太医可不是想请就请的,相熟的曲太医得在休沐日,才会上门请平安脉,今天压根不是曲太医的休沐。安王妃只好让奴仆们去将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。
既然婆母病了,安王妃自然去不了丞相府,本来打算派人去说清楚,端木卿黛拧着裙子走过来,“母妃,我一个人去,跟宗家祖父祖母解释下!”
安王妃迟疑了下才同意,再三嘱咐女儿后,轻微地叹口气。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?
“老夫人肯定是装病!”麦冬在马车上愤怒地说着,为郡主抱不平。
“慎言,我们知道就好!”端木卿黛阴沉着脸,她不是怕独立去丞相府,而是不忿母妃被那老太婆蹉跎。
丞相府这边可早早地就准备起来,显示对安王妃与郡主的重视,结果宗家大夫人迎到的只有欣郡主一人,虽然有些诧异,但却依旧带着笑脸,“王妃可是有事?”
“家中祖母微恙,母妃在侍疾,阿黛年幼笨手笨脚被母妃赶出来了!”端木卿黛说话的时候,还委屈地鼓着腮帮子,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,惹得宗家大夫人那是哈哈大笑。
......
续看找小A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