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治白癜风哪家医院最好 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C%97%E4%BA%AC%E4%B8%AD%E7%A7%91%E7%99%BD%E7%99%9C%E9%A3%8E%E5%8C%BB%E9%99%A2/9728824?fr=aladdin为什么4味药的“升降散”可治疗多种疾病?医案告诉你
升降散出自清代名医杨粟山所著的《伤寒温疫条辨》,由蝉衣、僵蚕、姜黄、大黄4味药组成,治疗温病“表里三焦大热,其证不可名状者”,有透达郁热、升清降浊之功效。本方在内科应用极为广泛,无论表里同病、上下同病、气血同病都可应用。笔者在临床中用此方治疗一些实证、热证,以及急重证皮肤病常获佳效。
方清解郁热,升清降浊,燮理气机,临床用治急性热病屡奏奇功,且在本方基础上灵活化裁,共成治温15方,对临床治疗热病有较高的实用价值,故被后世所推崇。近年来临床报道,目前使用本方治疗发热、精神分裂症、哮喘、喉痹、风疹等均取得满意疗效。正如杨氏所云,本方可“救大证、怪证、坏证、危证。”兹举例介绍如下。 1脂溢性皮炎 案例1:患者,男,38岁,业务员,年8月5日初诊。患者于1个月前不明原因颜面及胸背部出现数片淡红色斑片,略觉瘙痒。曾服用息斯敏及龙胆泻肝丸治疗,未见明显疗效,皮疹逐渐发展融合成大片。患者平时多食肥甘厚味,嗜酒,3年前曾有过类似病史。患者现头面胸背部皮疹,胸腹胀满,纳差,口中粘腻,小溲短赤,大便溏薄量少灼肛。查:颜面、头皮、胸背可见大片湿润性红斑,上覆较多的油腻性鳞屑,有糜烂、流滋。舌红,苔黄腻,脉弦滑。诊断为脂溢性皮炎。辨证为脾胃运化不周,中焦枢机不利,湿热邪浊壅滞三焦,外迫肌肤。治以通畅三焦、运脾除湿、通腑泻热。方用升降散加味:蝉衣6g,僵蚕9g,姜黄9g,大黄9g,茵陈30g,苍白术各12g,茯苓15g。每日1剂,水煎,分2次服。 8月12日二诊:服药1周后患者病情明显好转,患部已无糜烂、流滋,皮损色变黯淡,表面仅有少量糠秕样脱屑,略觉瘙痒;其他各项兼症尽除。舌红,苔薄黄,脉弦。此为三焦气机已畅,脾胃运化之功渐复,湿热之邪大部已除。前方去大黄,加苦参10g、陈皮10g、枳壳10g。连服半个月而愈。 按:脂溢性皮炎,中医称为“面游风”或“白屑风”,分干性和湿性两种类型。湿性脂溢性皮炎由脾胃不运、枢机不利而致湿热邪浊内生,壅滞肌肤,而见皮损红斑湿润,大量油腻鳞屑,甚则糜烂、流滋。升降散中虽无清热除湿之品,但可升清降浊,通利三焦,恢复脾胃运化之功能,脾胃得运,中焦枢机通利,则湿热自除。 2过敏性紫癜 案例2:患者,15岁,男,学生,年8月25日初诊。4d前因咽痛发烧后双小腿出现较多的小出血点,且迅速增大成斑,逐渐增多向上扩散至大腿及臀部。患者现口干,咽痛,全身烘热,腹痛阵作,溲赤便干。查:双下肢可见散在粟粒至榆钱大小的紫红色斑片,略高出皮面,压之不退色,以双侧胫前较为密集。咽红,扁桃体Ⅰ度肿大。腹软,无压痛点。舌红,苔薄黄,脉细滑数。体温38.7℃,血、尿常规正常,大便潜血(+)。辨证为气血两燔,血溢成斑。治以散热透邪、通腑泄热、气血两清。方用升降散加味:蝉衣6g,僵蚕9g,姜黄12g,大黄9g,山豆根6g,紫草根15g,板蓝根20g。每日1剂,水煎,分3次服。 8月28日二诊:服药3剂后,身热已退,咽已不痛,大便潜血转阴,下肢皮疹颜色变黯,无新疹出现,但仍时有腹痛。前方去山豆根、板蓝根,大黄减量为6g,加白芍15g、木香10g。 8月31日三诊:服上方3剂后,腹已不痛,双下肢皮疹明显减少,疹色黯淡。用8月28日方去木香,加鸡血藤20g,连服10剂而愈。 按:过敏性紫癜中医称为“斑毒”、“葡萄疫”。总由禀赋不耐,外受风热毒邪,致脏腑蕴热,邪热弥漫三焦,气病及血,气血两燔,络伤血溢,发而为病。若只选清营凉血之品,则气分之热不能兼顾,并有顾此失彼之嫌;专用凉血之品,又有血止瘀留之虑。升降散用僵蚕、蝉衣可疏散风热,辛凉开达,透热转气;大黄苦寒降泄导热下行,可澄本清源,消除引起出血的原因,配合行气活血之姜黄,又可活血除瘀。诸药合用既可降热止血,又防血止瘀留,治疗邪热壅遏、迫血妄行的各种出血证候皆可取得良效。 3颜面丹毒 案例3:患者,女,41岁,公司职员,年5月17日初诊。患者于2d前不明原因出现右颧部红肿灼痛,病情发展迅速,现已波及整个右侧面部,并伴有畏寒发热,周身不适,头痛,咽痛,口渴,胃纳欠佳,溲赤便干。自述有慢性鼻炎病史和青霉素过敏史。查:整个右侧颜面部可见大片鲜红色水肿性斑片,表面紧张发亮,有灼热感,触之疼痛。右侧眼睑及口唇肿胀,目不能开。咽红,右侧可触及颌下淋巴结肿大。体温38.9℃;白细胞总数12.6×/L;中性粒细胞84%。诊断为颜面丹毒。辨证为风热外袭、化火化毒、壅滞头面肌肤。治以散风败毒、通腑泄热。方用升降散加味:蝉衣9g,僵蚕12g,姜黄9g,大黄12g,金银花12g,黄芩12g,板蓝根20g,牡丹皮15g。每日1剂,水煎,分2次服。同时口服罗红霉素mg,每日2次。 5月20日二诊:患者服药3剂后,身热已退,头部不痛,身已觉爽,颜面肿胀减轻。白细胞总数9.2×/L,中性粒细胞76%。前方去大黄,蝉衣减为6g,僵蚕减为6g,加玄参15g、淡竹叶12g,罗红霉素继续服用。又连续治疗1周而愈。 按:颜面丹毒中医称为“抱头火丹”,重者也称为“大头瘟”。本病多因皮肤破损,风热火毒之邪入侵,熏蒸搏结于肌肤之间而发。因本病病位在上,故重用蝉衣、僵蚕轻浮升散,透邪外出直达病所;姜黄、大黄降泄,通腑泻热,取釜底抽薪之意;再配以金银花、黄芩、板蓝根、牡丹皮清热解毒凉血,切合病机,故收效迅捷。 4痤疮赵某,女,25岁。年5月8日初诊。主诉:面部起红丘疹,微痒,以额部较密,此伏彼起,反复发作半年,伴有心烦不安,失眠多梦,白带多,色黄质稠,素喜辛辣食物。舌尖红、苔薄黄稍腻,脉弦滑数。诊为痤疮,证属肺胃湿热内郁。治以清泻肺胃,除热化湿。方用升降散加味:僵蚕、栀子、浙贝、黄柏、甘草各10g,蝉蜕、姜黄各6g,大黄5g,薄荷8g,连翘、银花、土茯苓各20g,苦参、白鲜皮、车前子各15g,水煎服,每日1剂。嘱禁食辛辣煎炸食物,保持心情舒畅。加减服药20余剂,诸证消失。按:因患者平素喜食辛辣食物,脾胃湿热内蕴,复感风热外袭,致肺胃湿热内郁,熏蒸肌肤,气血郁滞而发为皮疹,局部微痒反复发作。所以治用升降散通里达表、宣郁散火、祛风胜湿,加栀子宣泄胸膈郁热,银花、连翘、薄荷疏风清热解毒,浙贝清肺热而软坚散结;土茯苓、苦参、白鲜皮清热利湿解毒而止痒,黄柏、车前子清泻下焦湿热,甘草调和药性,诸药合用而取得理想疗效。5慢性荨麻疹张某,女,22岁。学生。年6月12日初诊。自诉全身起皮疹,反复发作近十年,昼轻夜重,瘙痒剧烈。虽曾多方求治,终未根除。舌质暗红、苔薄黄,脉沉细。诊为瘾疹,证属风邪郁闭、肌表血络瘀阻。西医诊断:慢性荨麻疹。治以祛风宣郁,活血通络。方用升降散加味:蝉蜕、姜黄、薄荷各8g,大黄5g,连翘20g,白鲜皮15g,地肤子12g,僵蚕、桃仁、杏仁、防风、当归、赤芍、甘草各10g。水煎服,每日1剂。服药10剂后,病情减轻,前方加减坚持服药两月,皮疹消失,至今已有年余未复发。按:慢性荨麻疹临床常见,病程长,易反复发作,影响患者的日常学习和工作,而根治较为困难。本例患者皮疹反复发作近十年,昼轻夜重,舌质暗红,脉沉细,脉证合参,其病机为风邪郁络,卫表气机失于畅达,疏泄不利,病久凝滞血络。所以治用升降散通里达表、宣郁祛风、通络,加连翘、薄荷疏风清郁热,杏仁宣肺、调畅气机,桃仁、赤芍活血化瘀,当归养血活血,白鲜皮、防风、地肤子祛风止痒,甘草调和药性。诸药合用,的中病机而效。体会 升降散临床应用广泛,尤为近代名医蒲辅周、赵绍琴所推崇。方中以僵蚕祛风化痰,蝉衣疏风清热,二味皆升浮之品,纯走气分,用此旨在升发三焦清阳之气;姜黄行气活血,生大黄泄火凉血、逐瘀通便,二味相合苦寒降泄,既走气分,又行血分,用此旨在降泄亢盛之阳。正如杨粟山所云:“僵蚕以清化而升阳;蝉衣以清虚而散火,君明臣良,治化出焉。姜黄辟邪而清疫;大黄定乱以致治,佐使同心,功绩建焉……僵蚕、蝉蜕升阳中之清阳,姜黄、大黄降阴中之浊阴,一升一降,内外通和,而杂气之流毒顿消矣。”本方在临床上可广泛地用于丹毒、带状疱疹等感染性皮肤病,湿疹、药疹、荨麻疹等过敏性皮肤病,以及痤疮、脂溢性皮炎、过敏性紫癜、皮肤瘙痒症、红皮病等的治疗。主要用于邪热内郁,热迫血分;或湿热壅盛,升降不畅;或胃肠积热,腑气不通,枢机不利;或气机不畅,气滞血瘀,津液输布失常等证。表现为急性发病或加重,皮损较为广泛,皮疹色红、油腻,或渗出较多,或有瘀点、瘀斑,炎症反应比较明显;常伴有发热、烦躁、脘腹胀满、口干或口中粘腻、溲赤、大便干燥或便溏灼肛等全身症状。其治疗的基本机理在于宣泄三焦郁热、调畅气机,使邪热有外透下行之路,湿浊、痰、瘀有外达内消之机。但在临床应用时应注意辨病与辨证相结合;因人、因时、因地制宜,进行适当的加减,才能取得较好疗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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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X,男,3岁。因玩耍汗出受风寒,当夜恶寒发热头痛,曾服清热解毒液、板蓝根冲剂、肌注青霉素等。至5天后仍高热达40.3℃,阵汗出,脉沉而躁数,舌红,此乃外邪入里化热,热郁于里不外达,法当清透郁热。处方:僵蚕8克,蝉蜕3克,姜黄4克,川军2克,豆豉9克,焦山栀6克,连翘15克,薄荷5克2剂,6小时服一煎。共服3次,即遍身持续微微汗出,翌晨热清病除。本患得病之初,因感受风寒而发,故有恶塞、发热、头痛等症,此属太阳伤寒表实之证,当以麻黄汤、桂枝汤等方辛温解表,方中肯綮,前医反以清热解毒液、板蓝根冲剂等清热解毒之品治之,病在表而治其里,非但表寒不解,反致邪陷于里,郁而化热。里热内郁,不得宣透,故见壮热不退、汗出不畅(阵汗出)、脉沉躁数、舌红。因本病关键在于热郁于里,不得外达,治宜清热宣透,乃以升降散合栀子豉汤,连翘轻清宣透、解郁清热,故药后遍身汗出,热清病除。孙X,女,58岁。心烦甚,恶与人言,每晚服4片安定,只能睡2~4小时,头痛,健忘,已半载有余。脉沉而躁数、寸脉盛,舌红,唇黯红。此郁热扰心,心神不宁,法当宣泄心经郁热。处方:僵蚕9克,蝉蜕4克,姜黄5克,川军3克,豆豉10克,焦山栀8克,连翘10克,生甘草6克6剂后已可不服安定睡5~6小时,心烦大减。上方去川军,加柏子仁15克,麦冬9克,丹参15克。8剂,症除,脉已不躁数,嘱服天王补心丹善后。随访一载余,睡眠正常。孙某失眠而兼心烦,恶与人语、舌红、脉沉躁数,当属心火内盛,热扰心神,又兼头痛,是为心火上扰清空所致;年届耄耋,阴血本亏,是以健忘。证属心火内郁,“火郁发之”,治应清心泻火,宣透郁热,乃以升降散合栀子豉汤、连翘治之,俾心火祛、郁热透,而心神自安。然患者终究年届六旬,心血已亏,故在心火祛后,复用天王补心丹养心安神,培养元神。刘XX,男,18岁,学生,年6月3日初诊。患者性格内向,平素少言。1年前因父母经常吵架,致心情不悦,常有发呆不语,睡惊少寐,学习成绩明显下降。其父母未解其意,反而严加责训,更使其情郁不乐,睡眠更差,每晚只睡二三小时,烦躁异常。近3月来渐发言多语乱,举止慌张,自命不凡,目空一切。更发狂言,语无伦次,随即又战栗鼓颌,怕闻人声。频呼口渴,数饮不解。经院神经内科诊为“精神分裂症-妄想型”。诊见蓬头垢面,衣着不整,口出秽浊之气,腹硬满,按之呼痛;双腿挛曲,不能曲伸,小便黄赤,大便数日不解。舌质红绛,苔黄褐燥,脉未详(患者不配合)。证为郁火内发,痰火扰心。治宜升泄郁火,涤痰开窍,佐以凉血。方用杨氏升降散合三黄石膏汤,重其制:僵蚕15克,蝉蜕12克,片姜黄3克,大黄35克,生石膏克,芒硝20克(烊化),薄荷18克,盐黄柏15克,黄连10克,生栀子12克,生地30克,桃仁20克,磁石30克水煎2次,共取毫升,分2次服,每6小时1次,日2剂。次日大便六七次,先硬后溏,奇臭,狂言战栗稍止,双腿屈伸自如。第3天晚睡8小时许。6月7日复诊:语言多,但可制止。幻听仍明显,心悸心慌时发,喜歌喜呼,舌质红绛,苔黄燥较前薄,脉弦数有力。仍遵上法,改鲜生地克,水煎日1剂。6月23日四诊:先后共服上方18剂,谵语、幻听、幻觉再未发,少有心烦,睡不实。继与僵蚕克,蝉蜕克,片姜黄35克,大黄克,桃仁克,胆星克,共硏极细末,每服6克,日2次,调治2月痊愈。本案患者妄言乱语、烦扰不宁,当属中医狂证。就其病机而言,《证治要诀·癫狂》云“癫狂由七情所郁,遂生痰涎,迷塞心窍”。本患由于七情失遂,郁而化火,炼液为痰,痰火相合,蒙蔽心窍,故成斯证。治宜解郁泻火,涤痰开窍,方以升降散升达郁火,清泻里热为主,复配三黄石膏汤、芒硝、磁石、桃仁以增泻火清熱之力,镇心安神之功,俾郁热宣泄、痰蠲火清,狂乱自安。右侧头及面颊灼痛难忍三载,西医诊为三叉神经痛,予普鲁卡因封闭,开始封闭1次,尚能缓解半月,以后缓解时间逐渐缩短,直至每次封闭只能缓解二、三小时,脉沉数。此乃肝经郁火上灼,宜清泄肝经郁火。处方:僵蚕10克,蝉蜕5克,姜黄7克,川军3克,龙胆草6克,山栀9克,桑叶9克,丹皮10克,茺蔚子9克。共服6剂而痛止,随访3年未发。三叉神经痛以半侧面部反复发作、阵发性剧痛为特征的一种病症,它既是常见病之又为难治疾病,从病机而言,历来多以风、火、痰、瘀、虚论治,就其病位而言,多责阳明、厥阴二经。本案医者从肝经郁火论治,投升降散合胆草、栀子、桑叶、丹皮、茺蔚子透达郁热,泻肝活血,俾令热透血活,气机调畅而疼痛乃止。赵XX,男,28岁。患风疹数月,瘙痒难忍,大便两日未行,舌苔薄黄,脉象浮数有力。拟“升降散”加味治之:蝉蜕10克,炙僵蚕10克,片姜黄6克,熟大黄5克,山楂肉10克,茯苓皮10克,炒白芍10克,连翘10克,银花藤10克,绿豆衣10克服3剂后,风疹渐消,瘙痒大减,大便已通,续服前方3剂而诸症悉平。风疹之为病,初病在表,故多以汗法治之,然病逾数月,乃入于里,每多兼挟。本案患者除见风疹瘙痒之外,又添大便秘结,舌苔薄黄,脉象浮数有力等症,显系风热外羁,实热内结,故以升降散加味,外散在表之风热,内泻结实之热毒,使外邪得散,内热得清,则风疹渐消而诸症悉平。龚廷贤《万病回春?瘟疫门》有内府仙方一首:“僵蚕二两,姜黄、蝉蜕各二钱半,大黄四两,姜汁打糊为丸,重一钱一枚。治肿项大头病、虾蟆病。大人服一丸,小儿减半,蜜水调服,立愈。”杨栗山于《伤寒温疫条辨》云:“是方不知始自何氏,二分晰义,改分量服法,名为赔赈散。予更其名曰升降散”,“炼蜜丸又名太极丸”。
改后之升降散为:白僵蚕酒炒2钱、全蝉蜕去土1钱、广姜黄去皮3钱、生川大黄4钱,合研匀。病轻者分四次服,最重者分两次服。蜜酒调匀冷服。
杨氏将其列为治温15方之总方。蒲辅周先生对升降散倍加赞誉,将杨氏治温15方悉录于《蒲辅周医疗经验》书中。当代名医赵绍琴老师对该方极为欣赏,灵活化裁,应用极广。
笔者受赵老师影响,对此方亦多偏爱,应用既多,渐有所悟。余用升降散,主要掌握郁热这一关键,凡有郁热者,不论外感内伤,内外儿妇各科皆用之,不局限于治温的狭窄范围。
一、杨氏应用升降散主旨思想探析
《伤寒温疫条辨》将伤寒、温病、温疫并列。伤寒、温病感天地之常气而作,自气分达血分;温疫受天地间杂气而发,自血分达气分。书中所言之温,实指温疫而言,故升降散乃治温疫之总方。
杨氏所列升降散之适应证,计有寒热、出血、吐利、癫狂等60余症。所列虽多,亦难尽述,仅举例而已。诸症虽异,然病机则一,皆为郁热使然。正如杨栗山所云:“温病得于天地之杂气,怫热在里,由内而达于外。”
又云:“在温病,邪热内攻,凡见表证,皆里热郁结,浮越于外也,虽有表证,实无表邪。”升降散恰为郁热者设。若能了解郁热形成的机制及临床特征,就掌握了运用升降散的奥妙,临证就可灵活变通,纵横捭阖。
二、郁热的病因病机
人身之阳气,升降出入,运行不息,神明变化所由生焉。一旦阳气郁遏不达,升降出入不畅,则失其冲和之性,郁而化热,此即“气有余便是火”之谓。故费伯雄曰:“凡郁病必先气病,气得流通,何郁之有。”
气机何以被郁?一为邪气阻滞,二为七情所伤,三为饮食劳倦戕伤脾胃,升降悖逆,阳郁不达而化热。《医碥》曰:“六淫七情皆足以致郁”,“气不足以郁而成火,东垣所谓阳虚发热也”。
由此可见,热郁的原因非常广泛,六淫七情、气血痰食、饮食劳倦、正气虚馁,凡能影响气机升降出入者,皆可导致阳气郁而化热,形成郁热。郁热,不仅温疫有之,伤寒温病,内伤杂病,内外儿妇各科皆有之,故升降散皆可变通应用之。
温疫:杨栗山于《伤寒温疫条辨》中已再三阐明温疫属郁热这一观点。他说:“杂气由口鼻入三焦,怫郁内炽,温病之所由来也。”气机怫郁,邪热内炽,即是温疫之病机。
温病:伏气温病,固属郁热。新感温病,其本质亦属郁热,不论卫气营血各个阶段,只要有热邪存在,就有郁热。新感温病,乃“温邪上受,首先犯肺”,肺为温邪所伤而膹郁,不能宣发卫气,则卫阳郁而发热,外失卫阳之温煦而恶寒。
所以,卫分证的实质是肺气膹郁,热郁于肺,属郁热范畴。迨热邪传入气分,无论是热郁胸膈之心烦懊憹,还是热邪壅肺之喘咳,或是阳明热甚之热厥,皆属郁热。热邪入营,因亦属郁热,故治则为透热转气。透转的原则,是祛其壅塞,展布气机,使邪有出路。如柳宝贻所云:“凡遇此等重症,第一是先为热邪寻路。”
至于血分证,其热郁程度较营分证更重,仍须透热。叶氏所说的“凉血散血”,不仅活血化瘀,且散血中伏火。若把散血囿于活血一层意思,则失散血之精义。
总之,温病的本质是郁热,透邪外达的原则贯穿于卫气营血各个阶段,透邪的关键在于畅达气机,而升降散行气活血,能升能降,正可疏通郁热外达之路,故温病卫气营血各个阶段皆可化裁用之。
伤寒:伤寒初起,若寒尚未化热,虽可属郁证范畴,但不属郁热证。若邪已然化热,即可属郁热。尤其现代因生活条件的优越,饮食厚味,拥火而居,外感风寒而内有热者居多,往往形成寒包火证,升降散即可加减用之。
若寒已化热而传至阳明,阻滞气机,阳郁不能达于四末,可现热深厥亦深之郁热证。邪入少阳,枢机不利,则热郁而口苦、咽干、目眩。阳郁不达而外寒,阳蓄而伸则转热,于是寒热往来。故伤寒三阳经证,寒已化热,即可属郁热范畴,升降散亦可化裁应用。
内伤杂病之郁热,主要见于肺、心、肝、脾。肺主一身之气,司治节之权。若邪袭于肺而化热,则肺失宣降而膹郁,即可形成肺经郁热,出现寒热咳喘、胸闷胸痛等症。肝主疏泄,相火内寄,气郁化火,火郁于肝,出现头痛眩晕、肋痛易怒等症。
脾乃升降之枢,痰湿困脾或饮食劳倦伤脾,则阳郁不升,阴火内炽,见身热倦怠、腹满吐利等症。心主火,心气不畅,火热内郁,症见心烦不寐、惊狂昏谵,或口舌生疮、斑疹疮疡。肾主蛰,火伏水中,以静为贵,故肾无郁火。
除四脏外,六腑亦可有郁热。三焦为原气之别使,主通行三气,热郁三焦,则营卫失调而寒热交争,水湿不行而肿满淋浊;热郁于胆则寒热往来,口苦、咽干、目眩;热郁小肠则心烦淋痛;热郁大肠则大便闭结,腹痛胀满,或火迫作泄;热郁于胃则牙痛龈肿,消谷善饥,渴饮呕吐,或发斑吐血;心包乃心之外护,代心受邪,其症与火郁心者同。
总之,郁热范围很广,不论外感之温疫、温病、伤寒。抑或内伤杂病、儿妇各科,只要属郁热,皆可以升降散化裁治之。
三、郁热的临床特征
郁热,由于致郁原因不同,所郁部位之异,正气强弱之别,兼杂邪气之殊,故其临床表现非常复杂。尽管症状千差万别,但由于其具有热郁于内的这一共同病理基础,因而临床表现就有共性可循。掌握了郁热的特征,就可灵活运用升降散,而不为其纷纭繁杂的症状所感。下面从脉、舌、神色、症分述之。
(一)脉
郁热的典型脉象是沉而躁数。
脉何以沉?维持脉的正常运行有两个因素:一靠阴血充盈;二靠阳气之鼓荡。郁热的一个重要病理改变就是气机郁结,使气血不能外达以充盈鼓荡血脉,故而脉沉。正如《四言举要》所云:“火郁多沉”。脉之沉伏程度,与气机郁结程度成正比。
气郁轻者,脉不浮,可中取而见,如杨栗山云:“凡温病脉,不浮不沉,中按洪长滑数,右手反盛于左手,总由怫热郁滞,脉结于中也”,此即指气郁较轻者。气郁重者,脉不仅不浮,反而见沉、见伏,甚至脉厥。如《温病条辨·卷二·六条》:“阳阴温病……脉沉伏,或并脉亦厥”,此即气郁极重而致脉厥者。
脉何以躁?因热邪郁伏于内使然。热为阳邪,主升,主动,气机郁结,热伏于内,必不肯宁静,躁动不安,奔冲激荡,扰动气血,故脉躁数急迫。
如《医家心法?诊法》云:“怫郁之脉大抵多弦涩凝滞,其来也必不能缓,其去也必不肯迟,先有一种似数非数躁动之象。”若郁闭重者,气血滞泣,脉可呈沉小、沉细、沉涩、沉迟乃至脉厥,例《伤寒论?条》“阳明病脉迟”。热郁脉之沉小、细、涩、迟、厥,有类虚寒,然断不可误为虚寒。
对此,杨栗山曾告诫曰:“凡温病内外有热,其脉沉伏,不洪不数,但指下沉涩而小急,断不可误为虚寒。”二者区别关键在于沉候有力无力,沉取按之无力者,即为虚寒;若沉取按之躁急有力者,即为实热。
正如《四诊抉微》曰:“阳气微,不能统运营气于表,脉显阴象而沉者,则按久越微;若阳郁不能浮应卫气于外,脉反沉者,则按久不衰。阴阳寒热之机,在于纤微之辨。”
(二)舌
郁热之舌当红,因气机郁结,邪热不能外达而上灼,故而舌红。由于郁热的轻重不同,舌红的程度亦有差异。轻者舌微红或仅舌尖红或舌尖部有晶莹突起之红点如粟状;重者全舌皆红,甚至舌绛少津,极重则舌绛干敛。
但某些特殊情况下,如大出血、血液病严重贫血、大量输液等,郁热虽盛而舌淡,此时之淡舌不以虚看,当舍舌从脉。
若因湿浊壅塞阻滞气机而导致郁热者,舌苔当厚腻而舌质红。湿未化热则苔白;湿初化热苔白腻微黄;湿已化热则苔黄腻,湿已全部化热化燥,则苔干黄或黑而起芒刺;若湿未化而津已伤者,则苔白厚而干或如积粉,舌质深红或绛紫。
(三)神色
郁热上冲则面赤,然因气滞而气血不畅,故面虽红而有暗滞之感,郁重者,可面色青紫而暗滞。其神,可心烦少寐,或心中躁扰不宁,或谵语、狂躁、神昏,若因湿遏热伏者,可神情呆滞、嗜睡、朦胧。
(四)症
郁热的症状特点是,内呈一派热象,外呈一派寒象。气机郁滞,阳郁不达,外失阳之温煦,故外呈寒象,如恶寒恶风、肢厥腹冷等;热邪郁伏于内,故内呈热象,如身热、烦渴、胸腹灼热、口秽气粗、溲赤便结等。热扰于心则心烦、昏谵、狂乱;热迫于肺则咳喘、气粗;热郁少阳则口苦、咽干、目眩、胸胁苦满;热淫于肝则动风;热邪迫血妄行则动血发斑;郁热上冲则面赤目赤、咽痛头痛、头汗;郁热下迫则小便赤涩、协热下利或热结旁流等。
以上诸项特点中,以脉沉而躁数最关紧要,其次为舌,若见沉而躁数之脉,舌质又红者,即可诊为郁热。
至于症状,千差万别,只作参考。所谓外寒内热,仅指典型郁热证而言,多数没有外寒的表现,不可因无外寒而否定郁热的存在。
四、郁热的治疗
因为郁热证的病机,一是气机郁滞不畅,二是热郁于内不能透达,所以针对上述病机,则郁热证的治疗原则为宣畅气机,清透郁热。
如何宣畅气机?
原则是祛其壅塞,展布气机。因造成气机不畅的原因众多,六淫外袭,或痰湿、瘀血、食积、腑实等壅塞气机者,须祛邪以畅达气机;若情志怫郁而气机不畅者,则须行气理气以疏达气机;若正气虚馁而气机不畅者,又宜扶正以畅达气机。总之,要针对造成气机不畅的原因,有的放矢。
如何清透郁热?
“热者寒之”里有热邪,故当以寒凉之品清之。但清热时,一定要勿过寒凉,因过寒则遏伏气机,则热邪更不易透达,当选用寒而不遏之品清热最宜。经云:“火郁发之”。热郁亦即火郁,亦当发之,所以在治疗郁热证时,当以发之为首务,而清居其次。
升降散善能升清降浊,行气活血,透发郁热,不仅为治温之总方,亦为治郁热之总方。
方以僵蚕为君,辛咸性平,气味俱薄,轻浮而升,善能升清散火,祛风胜湿,清热解郁,升而不霸,为阳中之阳。蝉蜕为臣,甘咸性寒,升浮宣透,可清热解表,宣毒透达,为阳中之阳。姜黄为佐,气辛味苦,行气活血解郁。大黄为使,苦寒泻火,通腑逐瘀,推陈致新,擅降浊阴。
气血畅达,清升浊降,郁伏于内之热自可透达于外而解,故凡郁热者皆可以升降散主之。
由于致郁原因各异,热邪轻重之殊,正气强弱不同,故临床使用升降散时,尚须依据病情灵活化裁。
因湿遏热郁者,加茵陈、滑石、佩兰、石菖蒲等;
温邪袭肺致郁者,加淡豆豉、栀子皮、连翘、薄荷、牛蒡子等;
情志怫郁致郁者,加玫瑰花、代代花、绿萼梅、川楝子等;
瘀血而致热郁者,加赤芍、牡丹皮、桃仁、红花、紫草等;
痰浊蕴阻致热郁者,加瓜蒌、川贝母、黛蛤散、杏仁、竹沥等。
食积中阻而热郁者,加三仙、鸡内金、炒枳壳、焦槟榔等;
阳明腑实热郁者,加芒硝、枳实;
郁热重者加石膏、知母、黄芩等,热郁津伤加芦根、天花粉、石斛等。
热郁兼气虚者,去大黄加生黄芪、党参、升麻、柴胡等;
肝经郁热上扰者,加桑叶、菊花、苦丁茶、龙胆、栀子、石决明等。
总之,应用广泛,加减颇多。
郁热经治疗透达之后,可见身热反剧、面赤、口渴反增等现象,此非病情加剧,乃郁热外达,肌表之热反呈显露之象。
判断郁热已然外透的主要标志有五:一为脉由沉伏渐转浮起,由细小迟涩转洪滑数大且兼和缓之象;二为舌由绛紫干敛转红活而润;三为周身四肢由逆冷转温;四为神识由昏昧转清;五为由无汗转周身漐漐之正汗。
例1.外感发热
马某,3岁,男。年12月3日玩耍汗出受风寒,当夜恶寒发热头痛,曾服清热解毒液,板蓝根冲剂,肌注青霉素。至12月5日仍高热,达40度,阵汗。脉沉而躁数,舌红。
予:僵蚕8g,蝉蜕3g,姜黄4g,大黄2g,淡豆豉9g,焦栀子6g,连翘15g,薄荷5g,2剂。6小时服1煎。共服3次,即遍身持续漐漐汗出,翌日晨热清病除。
按
此方为笔者治疗内热较盛之外感发热主方,应用极多,效果甚佳,一般一二剂即可退热。此方为升降散合栀子豉汤,加强宣透胸膈郁热之功。
重用连翘,乃取张锡纯用药之意,以其能升浮宣散,散热结,透表解肌,治十二经血凝气聚,且能发汗,用之于郁热极宜。若内热盛者加石膏。若下利臭秽者,为郁热下迫,大黄可小量,但不必去之。若药及脉转和缓,且遍身持续漐漐微汗,则不必尽剂。
例2.失眠
孙某,女,58岁。心烦甚,恶与人言,每日服4片地西泮(安定),只能睡2~4小时,头痛,健忘,已半载有余,脉沉而躁数,寸脉盛,舌红,唇暗红。此郁热扰心,心神不宁。
予僵蚕9g,蝉蜕4g,姜黄6g,大黄3g,淡豆豉10g,焦栀子8g,连翘8g,生甘草6g,6剂后已可不服地西泮(安定)睡5~6小时,心烦大减。上方去大黄,加柏子仁5g,麦冬9g,丹参15g,予8剂,症除,脉已不躁数。嘱服天王补心丹善后。今已一载余,睡眠正常。
按
心经热盛而心烦失眠者,必先泻心火,火除心神自安。若心火盛而脉沉躁数者,又属心经郁火,清心火时,必加透热之品。若火未清而骤予安神之品,则火更郁伏难愈。
例3.三叉神经痛
史某,女,65岁。右侧及面颊灼痛难忍三载,西医诊为三叉神经痛,予普鲁卡因封闭。开始封闭1次,尚能缓解半月,以后缓解时间逐渐缩短,直至每次封闭只能缓解二三个小时。脉沉弦数。此乃肝经郁火上灼。
升降散加龙胆6g,栀子、桑叶各9g,共服6剂而痛止,至今3年未发。
按
弦数为热在肝胆经,而沉主气,乃气滞不通,故诊为肝经郁火。升降散可透达郁热,加龙胆、栀子泻肝火,气畅热透故痛止。凡郁热上灼,可见头痛、头热、牙痛、耳鸣、龈肿、咽痛、目赤痛等,余皆仿此治之。
例4.阳盛格阴
杨某,女,23岁。年7月23日诊。
产后下利,周身寒冷,虽盛夏仍着棉衣。曾服抗生素多种,中药予补益气血、健脾止泻、温补脾肾、温阳固涩等剂,利时轻时重,周身寒冷如故,历一个半月未愈,登门求诊。脉沉滑数,舌红苔黄腻,此湿热遏郁胃肠而下利,阳郁不达而周身寒。予升降散合葛根黄芩黄连汤,3剂利止而棉衣去。
按
肢冷、腹冷、周身冷等,乃临床常见之症。阳虚阴盛者固可冷,然阳郁而冷者尤为多见。若脉沉而躁数舌红者,不论何处冷,皆属阳郁所致,不可妄用热药。笔者初临证时,曾治一与此例相同病人,附子加至数两而寒更甚,终成坏证。此教训铭记难忘,医者当以为戒。
例5.腮腺炎合并脑膜炎
刘某,男,11岁。5天前患腮腺炎,左耳下腮腺肿大,高热不退,合并脑膜炎,神识昏昧,体温40.5℃,邀余至院诊治。脉沉躁急而数,舌绛红苔薄黄干,大便两日未解。此少阳郁热内传心包。
予升降散合栀子豉汤,加青蒿10g,黄芩8g,板蓝根10g,马勃3g,薄荷4g,连翘15g。2剂神清热退,颊肿渐消。
按
此症为热郁气分,气滞不达,郁热不得外透,逼热入营,而见神识昏昧。升降散合栀子豉杨,升清降浊,透达气分之郁热。气机畅通,郁热自可外达而解。
王孟英曰:“凡视温证,必察胸脘,如拒按者,必先开泄”。虽舌绛神昏,但胸下拒按,即不可率投凉润,必参以辛开之品,始有效也。”柳宝贻云:“凡遇此等重症,第一先为热邪寻出路;邪虽入营,亦必求其透转”。升降散合栀子豉汤,升清降浊,辛开苦降,旨在疏理气机,使陷入心包之热得以透转。若率用凉润、脑麝,反引邪深入。王、柳二公之言当细玩味。
·本文摘自《相濡医集》,作者李士懋、田淑霄,人民军医出版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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